四百八十八
洪钧就像在瞬间被闪电击中，搭在桌上把玩筷子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菲比立刻注意到了洪钧的异样，注视着洪钧的眼睛警觉地问：“柳峥是谁”
“你不知道柳峥你从来不看电视吗”邓汶依然很兴奋地说，“我在波士顿经常看当地电视台转播中央台的新闻，都有好几次看到柳峥呢，你怎么会不知道她”
“nv的呀，要不然洪钧不就成同恋了嘛。”邓汶全然没有注意到此言一出洪钧和菲比的脸发生了何种变化，仍旧笑呵呵地问洪钧：“哎，她现在是什么级别了正部这次开两会估计她又能往上升吧”
菲比探身把头凑到洪钧面前，像是端详陌生人一样看着洪钧，看得洪钧心里阵阵发菲比幽幽地说：“没想到，你还隐瞒有这么重大的历史问题没有jiā代啊。”
洪钧实在忍不住质问道：“拜托！先不管早说晚说有没有关系，起码你说和我说肯定不一样吧你就不能等到让她先从我嘴里听到这件事吗！”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啦！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你还上幼儿园呢。”
洪钧有些急了，争辩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早都过去了，我和柳峥一直没再见面，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怎么是瞒着你呢！”
菲比拿起筷子向洪钧点了一下，说：“这笔帐先记着，吃饱了回去再收拾你。”
“胡扯！”洪钧烦躁地用手在铁板上方扇动，好像这样能让饭菜凉得快些，嘟囔说：“我哪有资格甩她啊，我是受不了那种压力，和她在一起总感觉有一种压力。”
洪钧自知失言，便埋头用筷子翻着铁板上的饭菜，不再说话，邓汶也闷头吃了几口，但很快就觉得自己有义务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又试探着说：“好了，咱们说真的，我还是建议你去找一下柳峥，人家毕竟是党的人，应该会有办法。”
菲比并不正眼看洪钧，而是慢条斯理地用瓷勺底部在生滚鱼片粥的表层一下一下地撇，又一下一下吐气若兰轻轻地吹，眼睛专注地盯住手上的动作说：“看把你烦得，恨不能时光倒流吧看什么都不顺眼，是不是看谁也都不顺眼啊”
邓汶很热情地说：“我帮你问吧。”他随即看一眼菲比，见菲比不动声似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碗粥上，便接着说，“应该不难问到，我去年年底回咱们学校招了几个硕士生到我们研发中心，那些老师对我特热情，好像我是什么校友楷模似的，我替你去问问负责校友会的老师，像柳峥这么杰出的校友他们肯定应该保持联系的。”
草草吃完，洪钧出于讨好菲比的目的，又张罗着点了几个红豆冰之类的点心，等结账时邓汶把账单抢过去一看，难为情地说：“才一百四。”
菲比借着戴丝巾的机会把洪钧的手拂开，也对邓汶说：“下次要请就只请我一个，你要是也请他，我可就恕不奉陪了。”洪钧和邓汶不由得各自赧然。
洪钧心跳开始加速，嘴上却故作矜持地说：“你倒是比我还急。”
洪钧在便笺上工工整整地记录下邓汶报出的电话号码，又问：“怎么样都聊什么了”
“嗯，没提到我吧”洪钧揣着复杂的心情试探道。
洪钧若有所思，邓汶催促道：“你现在就打吧，她肯定还在办公室呢，机不可失，你不知道领导同志有多忙啊。”
洪钧又清清嗓子才郑重地拿起电话，认真地拨了号码，然后屏息静气地等待，铃音刚响过半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好像对方正守着电话机专等这个来电，电话里一个nv声很平和地说：“喂，你好。”
“我是柳峥，请问您是哪位”
“哦，你好你好。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刚刚邓汶才来过电话，现在又是你，失踪这么多年怎么全在今天冒出来了”柳峥的声音虽然充满欢欣，但听上去很自然，没有丝毫的惊讶或紧张。
柳峥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俩真不愧是同窗挚友，连开场白都如出一辙，他说是学校的老师刚把我的电话给了他，他就试着拨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能找到我，呵呵。”
柳峥忽然说：“喂，你听得清吗我这边总是听到有好多杂音。”
柳峥很痛快地说：“好啊，没问题，能帮的我一定尽力。估计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吧要不咱们见面谈吧。”
三点正，柳峥准时走进大堂，她站住脚往四下张望，洪钧已经起身向她走来，柳峥马上认出了他并笑着主动伸出手，全然不像是久别重逢，一边握手一边说：“刚到吗走，咱们先上楼，我没让他们下来等咱们。”
一名服务员忙快步前去，经理陪着柳峥和洪钧跟在后面，进到一个中等大小的包间柳峥说：“我们不吃饭，你们就给上些茶水吧。”她又马上扭头问洪钧：“你中午吃过了吧”洪钧忙点头答应，等服务员把茶水等一应物件招待停当、关上退出去了，柳峥才和洪钧隔着茶几坐到沙发上，柳峥客气道：“这里说是四星级其实硬件条件也就一般吧，但是接待水平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我对这里熟悉，而且离我那儿又最近，只是让你跑得挺远，辛苦你啦。”洪钧也客气地表示这点路不算什么。
柳峥“咯咯”地笑起来，说道：“你呀，行了吧，也太不实事求是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年轻啊我如今也就在中组部的眼里还可以算得上是青年。”
“好，你说是真的我就当是真的吧，不过你倒真还是老样子，就是白头发好像多了点。”
“呵，还是那么忧国忧民呐。”柳峥喝了口茶。
柳峥放下杯子，翻手看了眼自己的白金戒指，笑着说：“你绕什么圈子啊就直接问我结婚没有不就完了嘛，哪儿穿金戴银了，就这么一个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