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案子的事情累到了,还喊他找时间多休息一会儿,反正案子是永远破不完的,工作也永远做不完。
周锡兵有种说不清的羞愧,只能含混地应了声,又安慰了两句女友,便结束了通话。
现在,他又是一夜未眠。
“要是知道到底是谁把那坛子埋进顾家祖坟的就好了。”老李龇牙,打破了房间中的沉默,将问题又绕了回头,“他家动作快点儿,装个监控也好啊。现在好了,除了坟头自己跟旁边的荒地、水渠什么的,鬼也没看到到底是谁去挖的坟,又是谁往里头塞的坛子。普仁和尚那么能算,居然没算到自己的命数。普云大师得道高僧一个,就不能开个天眼,跟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没人开天眼我们也破了这么多案子!”周锡兵猛的打断了老李的话,态度简直算得上失礼了。老李年纪比他大,是前辈,他竟然这样语气生硬地跟老李说话。他察觉到不妥之后,又硬生生挤出个仿佛被冻住了的笑脸来,“眼睛跟耳朵告诉我们,它们是从谁身上下来的有什么用?我们能拿它们说的话当证据交上去?检察院不拆了我们才怪呢。”
老李搓了把脸,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随口一说么。谁有这能耐啊!有这能耐的人早就被关起来送实验室了。不,直接作为高层情报人员用起来。人能提防人,总不能防着东西吧。”
他越说越乐呵,到最后干脆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奇思妙想。让他沮丧的是,他的同伴似乎一点儿也不欣赏他的脑洞,反而面色沉重,整张脸比外头的天色还阴沉。
老李有点儿尴尬,不得不开口又缓解了一次气氛:“行了,你赶紧歇会儿吧。我也回去眯会儿,今天说不定还有其他安排。我一把年纪了,可扛不住熬夜。”
他离开了周锡兵的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催促周锡兵赶紧上床睡觉。这一次,周锡兵没有拒绝,而是直接脱了外套钻进了被窝里头。可惜的是,即使新晒过的被子暖融融的盖在身上十分舒服,他还是没有办法进入沉沉的睡眠。比失眠更加糟糕的是,他明明已经神思困倦,连动一下手指头或者发出一个音节都艰难了,他却陷入了睡眠前的状态,迟迟进入不了下一步。
那双眼睛跟那双耳朵一直在他眼前飘荡。老李的声音还在他耳朵边上回想,要是有人能够问出来旁边的沟渠究竟是谁过来挖坟,又到底是谁放进了那个坛子就好了。
周锡兵知道王汀能跟沟渠说话。这些农村基础建设都是固定资产,只要是固定资产,她就能说上话。这个认知充满了禁忌,让他陷入了罪恶感当中。他知道有捷径可走,这是最可怕的诱惑。
再一次,他从混混沌沌中惊醒了过来,坐在床头大口喘着粗气。
敲门声冲击着他耳朵的鼓膜时,他还处于混沌状态。老李一边敲门一边喊:“醒了没有啊?醒了跟我一块儿去开个紧急会。从寺庙里带走了吴芸的那辆车找到了!”
专案组的警察将附近二十公里内所有的监控视频全都翻出来一个个查找着,终于锁定了一辆黑色奥迪车。这辆车子中途经过收费站的时候,被监控扫到了后排上女人的脸,正是吴芸。
周锡兵一跃而起,匆匆忙忙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裹到了身上。他每天的换洗衣服,王汀是给他一整套一整套的拿袋子装好的,怎么换都不怕找不到衣服穿。
门一开,老李兴奋不已的脸就显现在了周锡兵眼前:“咱们没猜错,就是那群去请普云大师的老爷们中的一个,带走了吴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