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呢?她恨透了黄进,如果不是这个人要买毒品,那么她儿子也不会出车祸,最后惨死在医院里头。凭什么,凭什么作恶的人还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一副阖家欢的幸福模样。被连累的他们家,却是死的死,散的散,凄凄惨惨。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将个孩子绑了,丢在他家门口而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拍下照片来。
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胃口大,已经无依无靠的女人觉得自己实在是吃不消了。
不行,我得跟他谈谈。葛覃他不是元元的好朋友吗?肯定是这小子带坏了元元,元元才走上这条路的。我要跟他好好谈谈,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刘母脑子里头乱糟糟的,再一次看到空荡荡的手提包时,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这些钱,她原本是要用来给丈夫请律师的。她听人说了,这打官司,要是律师火候不够,明明罚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还得坐上好几年牢。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这样填无底洞。
失魂落魄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追在了抢走她钱的葛覃后头。她心里头有数,这小子拿到了钱,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买抽的。这些粉呆子的脑袋里头,早就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女人又是害怕,又是紧张,手不停地打着哆嗦,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提包的夹层。她的手摸到了硬硬的东西,那实在的触感让她更加慌张不已。她不得不停下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只有这样,她的心脏才不会从嗓子眼里头蹿出来。她扶着旁边橱窗玻璃站直了身体的时候,看到了玻璃窗中一张陌生的脸。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跟着橱窗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毅然追了上去。
葛覃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支注射器跟一个小纸包。他跑进了路旁一个几乎要被废弃掉的公厕。离这儿不远处有一座更大更漂亮更卫生的公共厕所,所以这里基本上已经没人来了。面颊深深凹陷下去的男孩子哆哆嗦嗦地抽了一管子自来水,然后简单地混合了纸包里头的东西,准备脱下裤子。正当他迫不及待地准备迎接后面飘飘欲仙的享受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抓住了他的手。
刘母的声音不住地颤抖:“你到底要怎样啊?咱们今天一次性了结掉这件事。你把视频跟照片全都给我,我一次性给你五万块,好不好?”
葛覃被这女人强行打扰了兴致,立刻一把将人推了老远。他一边捋起了大腿上的裤子熟悉地从密密麻麻的针眼当中找到了静脉,一边毫不客气地嘲笑刘母:“你就别做梦了。既然刘元是我兄弟,他走了,自然是我孝敬你们二老。咱们之间的感情,哪里只有五万块呢。”
刘母急得简直要哭了。这样一个无底洞,到底要填到什么时候。她企图跟眼前与他儿子一般大的少年打感情牌:“你也说了,如果不是黄进,我家元元就不会死。你体谅一下一个当妈的心啊!我又做什么了?是我将蛇皮口袋送到狗肉馆门口的吗?”
葛覃一针扎进了静脉当中,迫不及待地推下了冰凉的液体。他嗤笑道:“这话,你去跟警察讲吧。再说了,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黄进当晚都要跳楼了,怎么还会要货呢?明明是你家棋牌室里头的人点的货。”
少年形容枯槁,看着跟个游魂一样,脸上的神色却是得意洋洋:“我这是体谅你们的心情,怕你们知道是你们自己害死了你们儿子,才随口一说。啧,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啊!竟然真会对个小孩子下手。”
他的神色涣散起来,陷入了毒品带来的虚幻快感当中,脸上还是冰冷的嘲笑。那笑容刺痛了刘母的眼睛,她伸手,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个注射器。透明的针筒中,装着微微浑浊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