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是不是都都堵车啊?水上也堵!”在距离城墙还有一公里左右时,振州号不得不把帆降了下来,还得把铁锚扔下水,因为向西的半边河道堵了,前面的船只也走不动。看到瞭望手说那是因为大家都等着停靠码头,而码头的吞吐量又不够大,所以得排队!洪涛听说过临安城是这个年代世界上最繁华都城,可是没想到这么繁华,繁华的连钱塘江都给堵死了。不光江北上行航道堵,就连江南下行通道也堵。
“洪兄休急,为兄来之前已经让家弟去市舶司报信了,只要看到咱们的海船,就会来接。”罗有德倒是挺自在,站在振州号的艉楼上,腆胸迭肚的四下张望,看他脸上那个神色,显然是觉得自己站得比别人高,很自豪。确实,在江面上能比振州号大的船不少,但能比振州号高的船还真没有。那三根高高的桅杆再加上蜘蛛网一样的索具,让周围驶过的每艘船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好奇心重的还会盯着不放。
“老罗,你不是没弟弟吗?”洪涛记性还成,他记得罗有德和他说过,家里连嫡出带庶出,他最小,怎么又跑出一个弟弟呢?
“是我舅父之子,表弟。”
“啊!你把献马的事情交给你表弟啦!”洪涛听了之后一愣,然后不由自主的正过脸,好好的又打量了一番罗有德。他要重新估量一下这个家伙,太狠了!合算逮着老家贼要捏出尿来。罗大财为了这个外甥,连姓氏都改了,抛家舍业、忍辱负重的帮这个家伙弄出一份儿家业来,这种舅舅已经很难得了,到头来,背黑锅顶雷的事情,还得让罗大财的儿子顶上,这尼玛也太不是人了。洪涛一直觉得自己就够缺德的了,但是罗有德这番做为。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纯洁了不少,一想起自己也有个感情不错的舅舅,洪涛就对这个罗有德起了戒心。
“舅父家里只有两个儿子,一直没有功名。如果能为他谋得一官半职,我这个做外甥的也算是圆了舅父一番心思。这件事儿还是托洪兄的福,如果没有洪兄不远万里换来神……草泥马,表弟也没有这个好机会,为兄我先替舅父大人在此谢过了。”罗有德肯定不明白洪涛是什么意思。他的解释又是另一种思维模式。在他看来,向官家献马这件事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让自己表弟去正是因为他和他舅舅感情好,要是换了别人,他还不乐意给呢。
“……啊,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洪涛刚把罗有德列入了不可深交之人的行列,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又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原来闹半天是自己搞错了,自己认为不值得冒险的事儿。人家认为是美差,这玩意没法解释,只能是认命吧。
“罗兄,这些船都是干嘛来的?每天都这么多吗?”闲着没事,洪涛的好奇心又上来了,江面上船只太多了,闲着也是闲着,搞清楚一样东西,他就能对南宋这个朝代多一份了解。“薪南黍北,临安北接运河。南临钱塘江,是水运中枢。这些船除了海船之外,大多数都是运送竹木的,供城里建盖房屋而用。北面运河那边更热闹。大部分是运粮食的船,绵延十几里。临安城素有东门菜、西门水、南门柴、北门米一说。你看那边,此门为冬青门,门外全是菜地。城西侧则是西湖,有水门引水入城,供官家和百姓生活之用。”罗有德如果生在后世。洪涛一定要把他聘到自己的旅游公司里去,他是个很好的导游,不光会回答你的问题,还不像罗大财那样问一句答一句,他还会给你引申、铺开,怎么能让你听明白怎么说。
“哦……码头附近的是什么门?”经过罗有德这么一介绍,洪涛大概对临安城有了一个笼统的认识。还别说,历代皇帝都不傻,选都城的时候都挺会选。如果比交通运输方便的话,临安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比建康城差,一个是靠着长江,一个是被大运河和钱塘江夹在中间,各有千秋。
“那是崇新门,市舶司就建于此,门外米市桥有米行数十家,是临安两大米市之一,另一个在北关门外。这里还是鱼蟹市,从海上来的渔船都在此售卖渔获,也有很多疍家人来此卖货,不过他们只可把渔获卖给岸上的行会,不能上岸。”罗有德都不用望远镜,就能准确的说出哪块地方有什么市场,比胡同串子也不逞多让。
“老罗,你看看,是不是市舶司的船来了,也穿着黑坎肩,和广州港的差不多。”洪涛举着望远镜按照罗有德的指点正四下观望呢,突然镜头里滑过一艘车船,上面站着的几个人他挺眼熟,主要是打扮比较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