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利用江潮驾着船冲进钱塘江!老文,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要带咱们去送死啊!江潮一来犹如千军万马,水墙有几丈高,岂是这几艘小船可以抗衡的?”罗有德听了吴用的解释,非但没释然,反倒从躺椅上蹦起来了。他是见过江潮的人,也深深被这种大自然的奇观震撼过,不相信战舰可以在潮水中毫无损。
“哎哎哎别喊别喊,我钓鱼呢,你能不能有点素质,听吴舰长把话说完?”洪涛终于头了,他嫌罗有德的声音太大,很吵。
“罗老板,您可能不知道,早在我爷爷、父亲那辈儿的时候,江边就专门有人驾舟在江潮的时候冲到潮头上去讨彩,谁能在潮头坚持的时间长,谁就会得到观潮人更多的打赏。有时候赶上豪客,一天可以挣到一年的花销……后来官家才下了旨意,把在水上表演的船只换成了水师的大船。陛下和我提出这件事儿的时候,我也犹豫过,不过陛下说得有道理,那些讨彩的船不过十几吨重,还是平底沙船,我们的战舰几百吨,自然要安稳许多。而且经历过海上的台风之后,江潮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找准了航道,别让船只被潮水冲向浅滩,就可以顺着潮水一口气冲到临安城下。真的不是很难,别的不敢讲,我这几十号兄弟里,大部分都是江边长大的孩子,也都是一起在水师里混饭吃的,闭着眼都知道航道在何处,我们保您安安稳稳的到临安城。”吴用对罗有德的说法不认同,当初洪涛找他私下商量这件事儿的时候,他刚开始也觉得很冒险。可是仔细一想,还真不算什么。江潮再大,也没有海上的狂风巨浪大,而且江潮是有固定方向的,更好掌控,只要船只够坚固,河道够熟悉,这个办法确实很完美。
“可沿途很多观潮的人不会现咱们吗?”罗有德还是觉得这件事儿有点离谱了,二十多艘战舰可不是小数,就算弗吉尼亚级舰身低矮,可它毕竟是二百多吨的战舰,在海上不算大,到了江里就是巨无霸,如何掩人耳目呢?
“夜里进去,有了吴舰长的领航,咱们趁着夜色直抵临安城下,而且还要在寅时之前靠岸。”听见罗有德如此顽固不化,洪涛终于忍不住了,把手里的缆绳往船舷上一绑,点上一根雪茄,亲自上阵来说服这个不学无术的蠢人。
“为何非要在寅时?夜里宫门都是锁着的,不如选在卯时,等宫门开开才好冲进去。”罗有德又找到一个他认为不合适的地方,并提出了修改建议。
“罗兄,寅时最合适,此时官员都在朝房等候上朝,百姓们都在熟睡,影响最小。每当八月十八这一天,朝廷必将有大朝会,不光临安的官员要参加,附近州县的官员也要上朝。待到天亮之后,大臣们还要跟着官家去江边祭祀潮神,然后观看水师弄潮。此时突袭收效最大。至于说宫门上锁的事情,我想洪兄已经不在乎有没有门、有没有锁了。他舱房里堆集的箱子里全是炸药,那东西你挖掘运河的时候肯定没少用,什么样的宫门能抵挡住它们的威力?在这方面,你我和洪兄相差甚远,还是不要掺合了吧。”文南也听烦了,就这么点事儿,咋就这么难理解呢。干脆还是自己给罗有德解释吧,要是让洪涛说,他肯定又得夹枪带棒的贬损一顿罗有德。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和罗有德都是受害者,必须互相帮扶。
“今天是八月初四,离大潮还有十三天,咱们能赶得上吗?”罗有德还是不死心,他要把抬杠进行到底。
“哎来啦!快快快,帮我拉,别让它跑了,那是咱们的中午饭!”文南和吴用都没法答罗有德的这个问题,唯一能答的人却突然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蹦了起来,连手里的雪茄都扔了,一大步就冲到船舷边上,解开那根充当钓线的缆绳,用脚蹬着船舷,呲牙咧嘴的玩命往拉,一边拉还一边喊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钓鱼!”罗有德和文南都没动地方,不是他们不想去帮洪涛,而是浑身真没力气,现在他们俩都是病号。
“是啊,这茫茫大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文南也有相同的感慨,这两年他可是坐船坐怕了。原来跟着洪涛去欧洲的时候,都是坐的大海船,度慢一些,但是稳当。不像美洲号和弗吉尼亚级似的,在海上跑的飞快,摇摆幅度也巨大,就像整天坐在秋千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连着坐一个多月,除了少部分人,谁都受不了。
“文部长、罗老板,您二位别急,我估摸着咱们快到了。您看,陛下钓上鱼来了,这就说明我们离岛屿和大6不远了。如果是在大洋里,陛下从来都不钓鱼,也钓不到。”吴用也没去帮洪涛拉绳索,因为已经有几个水手冲上去了,船舷边上也站不下那么多人。听到罗有德和文南的感慨,就从专业角度宽慰了他们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