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得到示意,拉开门。倾心只听身後轮椅转动的声响,回头一看震惊无比。身穿红袍的华月容貌如画,美得不似真人。望着她的眼眸隐隐似有华光流过,又墨黑深邃得散发淡淡冷漠气息。
他穿成这样作甚麽……倾心看向尹姬,只见她含泪又含笑地对华月点头。
这气氛……不太对。
“娘……”倾心都不知该说什麽问什麽,直觉要脱下身上的红袍,尹姬却一把制止,牵起她的手y塞进华月的掌中。
他的手冰凉,她的手也冰凉。
“今日由娘作证,让你们二人拜堂。”
“娘——!”倾心差点破口骂她的娘疯了。华月的确是她的面首,但她从未想过要和他牵扯一世。留他在府中也是一直想着治好他的腿,终是要放他自由。
“华月伴你十年,娘本就中意他。西陵王府欠他一个大礼。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娘准你们成亲。”
她的娘真的疯了。她,整个西陵王府是欠了华月,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偿还。面前的不是谁,而是恨她恨得八年不见,一见面就拿银丝掐她脖子的华月。
他和她,彼此都不是彼此的良人。
娘亲的乱点鸳鸯对华月而言是何等的耻辱,倾心瞧向华月,然而没有预期中的愤怒或冷然,华月亦望着她,嘴边扯起淡极又美极的笑,“华月自知是个废人配不上郡主,看来要枉费王妃的厚ai。”
倾心怔在那,华月会笑会说这样的话?她真想捏自己的脸好以确认不是在做梦,然手被华月握着,那份冰冷的紧度提醒着她一切再真实不过。
“华月……”难道所有人除了她都疯了。
华月没再言语,转而看向尹姬。即便受了尹姬的三拜之礼,此事也绝不可能轻易答应。可眼下除了顺水推舟只得盼瑾希和世涯二人早日归回。
尹姬恸哭起来,“倾儿,娘从未b过你什麽,但儿nv姻缘父母之命,娘的夙愿便是看着你和华月成亲。若你想让娘一生不安,娘也无话可说。”
爲了她的夫儿,她只能牺牲倾心。然她不想让那个狗皇帝得逞,引日後无数是非灾祸。今日便是要倾心记着,她是有夫之f。若倾心进宫後求得一死,那狗皇帝便再也没有要挟。
倾心扑通地跪了下去,何必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不就是一个父母之命。既然连华月都不爲他自己争一句,她又有何可争。
一拜天地。脑中闪过瑾希的脸,呵……
二拜高堂。耳际响起涧寻的话,“我一日是你的男子,便一世是你的男子。”
夫qj拜。直直地看向华月,此後这个男人便是她的夫。
华月凝望她的脸,仔仔细细,心中一声叹息,礼毕後便转了轮椅离去。倾心望着他的背影不禁苦笑,这个亲成得比冥婚还凄凉。转而看向尹姬,这个她以爲绝顶美艳柔弱又温柔的娘……不等尹姬开口脱下喜袍踏出屋子。
独自一人走着,连平时叽叽喳喳黏着她的缘缘也不见踪影,也好,眼不见爲净。刚走出游廊,背後却一下钝痛,之後便没了知觉。
醒来映入眼帘的竟是金se帐幔,流苏袭袭,身下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se荡漾。倾心惊得跳起,却听两个宫nv异口同声地喊,“宫nv紫苏、宫nv红央见过郡主。”
宫nv?倾心摸了摸仍作痛的後背,一时糊涂。脑子里只记得和华月拜堂,匆匆下床却发现自己原本的衣裳早被换成宫里妃嫔才穿的罗裙,脚上更绑着银铃。立即怒道,“是谁把本郡主弄成这副鬼样子!”当她阿猫阿狗呢还绑铃?!
两个宫nv一阵哆嗦,怯怯地应,“是陛下……”
倾心听了气焰稍减,她再尊贵贵不过皇帝,然而就算是皇帝,凭什麽绑她进宫。“皇上在哪。”
“奴婢不知……”她们又不是公公,哪知道皇上的行踪。“不过陛下传旨,说郡主醒了可以随意走动。”
说得她好像cha翅难飞似的。倾心气闷,往外踏出一步,脚上就银铃作响。弯下身去摘银铃,奈何这东西制作精妙,连个解扣都没有,除非她把脚砍了否则根本脱不掉。倾心真的怒极,也不顾这烦人的声响疾步往外。
走在皇宫,才知皇和王的区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宫人听见她脚上的铃响便知她是何人,纷纷绕道回避。倾心走了一大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一处楼阁,一男一nv将倾心的急躁看得清清楚楚。nv子柔荑般的玉手缠上男子的肩膀,“瞧她那副样子,本宫真是不甘呢。”
男子妩媚莞尔,静等下话。
“也不知她哪来的好命,天底下最美的两个人她都拥有过。”
“公主也说了,是拥有过,又何来不甘。”男子含了口葡萄,浑然对倾心不在意。
蓝沁听了脸露一丝优越,看向紫兰,连吃个葡萄都能如此风情,嘟起嘴娇嚷,“本宫也想吃。”
紫兰却嫌弃地将玉盘一搁,“这些进贡的葡萄还不如我在宣溪坊吃的甜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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