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憧憬着,再有两天海军就能建功的大对卢心头一沉,莫非是昨夜那个梦境应验了?是辽东城出事,给乙支文德大将军报丧的?
很快他就见到了传信之人,那是一个满身蓬头垢面,丢盔弃甲形象的将军,如果不听声音,渊盖苏文几乎认不出来人。
“大对卢,不好了,我们前往支援乌骨城的四万大军在半路上中了敌人的埋伏,全军覆没!”
什么??
渊盖苏文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那可是整整四万精锐大军,高句丽剩余不多的战力,竟然全军覆没了?
“是谁?到底是谁?
围攻乌骨城是谁带队?”他愤怒的嘶吼着,之前有情报说过的,可是这时他好像忘记了。
下面的人答道:“那人就是当初围攻新城的小将薛礼。”
噗……
渊盖苏文吐血了,回忆起了上次被薛礼射掉头盔的场景,那年轻人的话似乎再次传到耳边:且将你的人头寄存在上面,早晚必被我取下!
“天不佑我高句丽,老天要亡我啊!”渊盖苏文悲呼一声昏死过去。
众人急忙抢救,良久之后他悠悠醒来,满脸病态的苍白,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快,速速传令召回北面的所有大军,回守王城,迟则生变!”
迟则生变?
好一句迟则生变,可惜,或许已经迟了,当有溃兵逃回来报信的时候,房遗爱的大军也已经快赶到杜荷身边了,就等杜荷下令缠住敌人了。
北面一声号子响,随后马蹄声轰隆隆传了开来,把正在埋锅造饭的高句丽一方弄懵了。
什么情况?不是每天小股摩擦过来挑衅吗?对面的人是疯了吗?敢跟我们硬碰硬的拼?头铁?上次百得不够惨吗?
也许只有这里的上层将军才知道完了,大唐挑这个时候全军杀来,定然是走漏了消息。
“传令下去,所有士卒立刻归队,准备好阵型,直冲来犯敌人厮杀过去,给他们迎头痛击!”主将大声下令。
旁边有将军小声道:“将军,敌人势大,咱们里面有四万新兵,跟他们硬碰硬是不是……”
不等这人说完,主将抽刀回身一刀砍死,刀刃染血扫过手下诸将厉声道:“再敢胡言扰乱军心者,当叛国罪立斩不赦!
敌我双方都是十万兵马,上次我们能够痛击之,今次依旧可以!
诸位,我希望大家都能看明白,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强弱之分,退后一步,王城之中我们的妻儿老小全都要死!高句丽百姓全都要做亡国之人。
保家卫国之战,不避生死!”
“保家卫国,不避生死!”所有将军纷纷高喊。
十万大军里面,六万老兵冲在前面,四万新兵冲在后面,这是稳定军心的策略,否则的话,新兵上去送死,损失巨大不说,而且会立刻拉低士气,弄不好就是全军溃散的局面。
侧面埋伏的房遗爱听到喊杀声之后大喜,翻身上马长刀一举下令道:机会来了,一拥而上绕到后面合围敌人!
本来还跟杜荷的大军纠缠住不落下风的高句丽军队,在见到侧翼又冲出来一彪人马的时候,瞬间就慌了,那主将知道完了,敌人不止十万,还另有伏兵,这仗不能打了。
“撤,立刻全军撤退,向王城方向撤去!”
等他的大军后撤抱团的时候,六万老兵已经损失两万了,杜荷一方也损失了不下两万,也就是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可见双方战况多惨烈。
杜荷见此情景,立刻下令,咬住敌人穷追不舍。
就这样,一边逃一边追杀,在三百里的路途中,被十几万大军追杀的高句丽大军,逃到平壤城下的时候,已经仅余三万了。
平壤城外,得知兵败消息的渊盖苏文强撑着病体,指挥新募集的十万大军摆好阵势,救援接应己方败兵。
没错,就是摆阵势,也仅仅只是摆阵势而已,这群人是新募集的兵马,没有什么战斗力,唬唬人还可以,打仗迎敌?还是算了吧,渊盖苏文这是被逼无奈,只能摆一次空城计。
就在这时,杜荷下令全军停止追击,相距三里,跟高句丽大军对峙起来。
房遗爱纳闷道:“青莲,怎么不追了?追呀,直接捅到他的老窝,破城灭国大功就到手了,宰了那渊盖苏文老小子,城阳还等着你呢,犹豫什么?”
杜荷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战场上怎么聊起家里私事了?
“前面有十万大军,强攻不下的,现如今我们孤军深入,不知敌手深浅,贸然攻城不是明智之举,暂且扎下营寨再说。”
什么???扎营对峙?
这……这都打到他门口了,将士们嗷嗷叫,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扎营下来?青莲你没病吧?兵书怎么读的?还不如我这个不爱读书的呢。
“怕个球啊,他们有十万人,咱们也是十几万人,谁怕谁来?”
房遗爱大是不解,满腹牢骚,杜荷只能板着脸在心中暗道对不起了,高句丽还不能灭这么快。
“算了,就恐怕有诈,正因为看似灭国战功就在眼前,才更要谨慎,渊盖苏文不是庸人,没这么好对付的,听我的谨慎些没错。”
跟着一同打仗的很多小将都不理解,甚至对杜荷颇有微词,若不是秦怀道作为发小里面的老大哥帮忙压着,说不定这群人真敢商量一下撇开杜荷一拥而上了。
渊盖苏文有些不解,对面的主将是谁?竟然没有攻击,连试探都没有发出?
这是出于谨慎,还是说对面主将平庸无能?
甩了甩头没想明白,渊盖苏文带着人马井然有序的收兵回城,暂时安全了。
与此同时,李震跟尉迟宝林也带着两万多大军一路追杀逃兵到了平壤城下,并顺利跟杜荷他们会师,听说了杜荷这样的做法,不少将领还笑着说,是杜荷不想独吞功劳,等着薛军师过来一起破城分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