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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第七章

“怎……怎么会这样……”

站在原属香公子所有的小庄园外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君羽山庄,项枫整个人都怔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连“玄冥双煞”这两个留在他身边的老友,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原本在进小镇的时候,项枫还颇有些胜算在握、意气风发的气概。一来他虽已在路上得到消息,知道自己上了燕召的当,三派联军到达君羽山庄的时间比他所想还要早了几天,不过光是这几天的延搁,并不能动摇项枫等人的优势,君羽山庄地处山中,形势颇险,在他经营之下,更是墙高壕深,里头水粮兵器皆备,虽比不上朝廷的军事重镇,却也是一等一的险要之所了。

加上这等攻庄之战,犹如大军交战一般,重要的并非个人武功高下而是联战的阵形熟习与否,庄中众庄丁武功虽不高明,比起三派的武林高手是差得远了,但在阵形和防守方面久经训练,不输朝廷兵马,在守庄这方面比起仓促成军的三派,可要优秀得太多了。

何况守庄的项英虽是年轻气盛、过于冲动,远比不上燕召,算不上个领袖人才,只有扮他以安定人心的功用,但项枫的如意算盘当中,还有香公子要下山相助,以他的沉着冷静,这几天要守住君羽山庄绝非难事。

但才进到镇里项枫原先布下的最后秘密基地,意气风发、胜算在握的项枫等人,接到的却是一个一个的坏消息。

也不知怎么搞的,项枫最看重的救星,那年纪虽不太大,却是老练沉稳的香公子,竟误了约期,没下山来和项英会合。项英的外貌虽能扮得像项枫,但临敌经验和老练深沉处,和项枫可真是天差地远了,香公子既没下山,以他的领袖能力,既要扮得活灵活现,不让山庄中人知道项枫已经离庄,又要小心翼翼地对付前来攻庄的三派高手,对项英而言可真是再沉重无比的负担。

就如字面上所言一般,在一场血战之后君羽山庄终于失陷,虽说双方都损伤不轻,项英一方尤其死伤殆尽,但在楚心等人得胜之后,却还是走了项英这大角色,也难怪三派中人要有“为德不卒”之叹了。不过也因为项英弃战先逃,才让山庄众人军心摇荡、阵形崩溃,否则三派仓促成军,还未必能胜得这么容易呢!

听到君羽山庄失陷,在座众人虽都怒火填膺,但连家园都丢了,最该气急攻心的项枫,却反常地镇静了下来。

其实现在的状况,还算在项枫掌握当中,虽说君羽山庄失陷,但只要他所带的人及时回师,加上山庄底下有楚心等人全不了解的地道,敌明我暗之下,虽说众寡不敌,但以项枫等人的实力,若能集中精锐攻其首领,要解决楚心的人马,夺回君羽山庄,该当不是问题。

只要项英靠着地道逃脱险地,这一仗项枫根本不算有什么损失。只是这点项枫非得藏在心底,绝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就是了,否则不只是军心大乱,这种没义气的举措,只怕连老练如项枫,都要当场难堪。

但听到了接下来的消息,连深沉如项枫,都要按捺不住怒火了。虽有着地道可资依凭,项英却没能及时逃出,他的尸首现在正悬在君羽山庄门口处,好供三派众人参观。

这种羞辱还不算什么,以三派武林正道的身份,不让战死者入土为安虽有些过份,但只要想到点苍李含和少林楚心对项枫的恨怨之深,不发不快,对黑道众人而言,这种事倒也不是那么的令人义愤填膺。

但也不知三派中人是怎么想的,竟把项英打扮成项枫的模样,还把他摆布成脱阳而亡的丑态,即便项枫带来的众人都非正道,但对这么阴毒的手段,也无不怒忿有加,个个气火攻心,恨不得立刻杀上山去,将楚心等人通通五马分尸。

但是复仇之战中,老年丧子、怒火攻心,最该站在最前线的项枫,这回却硬是被劝到了后方。当听到项英的死讯后,项枫当真怒的像是只疯狂的雄狮般狂奔而出,他的狐群狗党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在门前将他给截下,硬是把气的眼中喷火,彷佛想一口气冲进君羽山庄,将楚心以下的所有人通通杀得一干二净的项枫给拉住。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虽说知道项枫复仇心切,但在这种状况之下,让他上到阵前,只怕复仇心切的项枫,当真会战到奋不顾身。众人散居四湖五岳,平时全没联络,都是为了和项枫的交情,才来此一趟,他可是众人的主帅,就算最后能胜,一旦项枫负了伤,这场仗可就算是白打了。

更何况大胜之后,楚心一方松懈已极,虽不像项枫原先打算的,点苍和华山两派在大胜之后即行回师,只剩下楚心等人孤守山庄,但是他们暗布下的探子在君羽山庄外头打探的结果,山庄中的三派弟子已全无戒心,在庄头东倒西瘫着,连把守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最重要的是,连武功邪诡高明如香公子,都被白素平等人震下了山崖去,尸骨无存,第二天起来,项枫的尸首又瘫到了大门口,原以为主犯逃脱,要追缉颇得花些时间人力的弟子们,一时间见到这最大主犯的尸首,无不又惊又喜,乐得骨头都酥了,又怎会有心思来把守君羽山庄呢?

一方是暗地而来、蓄势待发,另一方却是兵力薄弱、人疲马困,又兼心理松懈、毫无戒心,尚未开战胜负已定,他们根本就无须担心。

虽说情况如此可喜,可兵凶战危,加上庄内诸人虽是情绪松懈、无人备战,但来此之人都是三派精锐,武功终是高明无比,激战之中若有须臾,恐怕就要前功尽弃。

虽是众人中的主帅,但他们并不是因为服从项枫的权威而结合,而是因为相互为友,而走到一路上的,对项枫可没有那么言听计从,虽是气怒之下,但项枫还是得顾到他们的意见,到最后也只有忍住满腹怒火,选择在这小庄园前头观战了。

但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项枫登时怔了。原本居高临下看来,三派弟子是东一团、西一群的,人人或是谈笑或是休息,当真是散乱得无以复加,显见此战胜券在握,若不是项枫脸上还气到僵着,气虎虎的像是想择人而噬,弄得气氛好不尴尬,怕在他身旁护卫的两人已经轻松谈笑起来了。

但当三人远远望去,看到地道开启,众人杀出来的当儿,情况却登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得令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看似全无人把守的地道开口处,当项枫的人冲出来的当儿,三派的人却好像早料到似的蜂拥而上,和项枫的人马大战起来;至于其他一些设在房内的出口呢!在上头虽看不清房中动静,但在一阵骚动之后,房中被抛出来的尸首,看来却也多半是自己的人,显然三派可是早有防备,表面上那种瘫软散漫、毫无准备的模样儿,只是装出来骗项枫的而已。

看的项枫又急又怒,这下可真应了一句俗话——“三十老娘,倒绷孩儿”项枫一向自负才智,一生算计他人从没出错过,他可真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被别人所算的这么一天。

光看到三派中人冲出来的气势十足,显见准备充分,项枫心下一痛,已知此战必败、毫无幸理。

地道存在的目的只有一条,就是出人意表、攻其不备,一旦让对方知道有地道的存在,在事前就把守住地道出口,暗袭的一方就非败不可;加上无论事先怎么布置好的地道,在地道里的人钻出来的当儿,都是毫无防备可言,最危险的时候,若敌人早有准备,布下了重重陷阱,那么从地道中钻出来,可当真和自杀没什么分别。

怎……怎么会这样呢?原先在发觉燕召叛离,连早被擒下的秦梦芸都带离石室之时,项枫可当真吓了好大一跳,这地道可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成绩,连亲生儿子项英都不知道,更遑论庄内他人,燕召就算包藏祸心久矣,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地道的存在,进而把秦梦芸给救出去的呢?

那时项枫虽已经清楚,这地道的存在,恐怕已瞒不了三派,但这地道不只布在君羽山庄之下,连这片山林都布下了开口,错综复杂,除他自己之外,再无第二人清楚其中关隘。项枫可是颇有自信,从地道中留下来的痕迹看来,燕召并不熟悉其中路径,就算知道有地道存在,所知亦必有限,在短短数日之中,想要把布置在山庄里头的地道开口处全挖出来,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了。

不信归不信,但眼下的状况,却是坏得无以复加。从眼前的状况看来,三派不只知道地道的存在,连地道有哪些开口,分布在哪些地方,也是清清楚楚。才看到第一眼,项枫已经怔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头碎成了片片,那冲击之强烈,让他登时呆在当场,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也不知这样呆了多久,项枫突地猛省:自己是怎么了?碰到了这么严重的情形,怎么也不知道赶快做出反应呢?看这样子,三派不只对自己将要来攻一事了若指掌,连他早先布下那布满庄里地下、错综复杂的地道,也是清清楚楚,再没一点儿遗漏,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这方出了内奸,因为再没有人像他自己一样清楚地道里头的情况了。

不过就是因为情况如此糟榚,才更是要赶快做出处置,从地道钻入山庄里头的那批人铁定是完了,怎么也不可能救得了,三派中人绝不可能放过他们,惨败之局已定,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如果项枫还不赶快离开此处,等到楚心等人解决了突入庄中的人马,开始清理战场之时,就轮到他要倒楣了呀!

知道这种“弃车保帅”的想头,绝对不能被自己人发觉,项枫微一咬牙,视线向两旁瞄了一瞄。虽明知这样做没义气,传了出去自己恐怕要声名扫地,连在黑道当中都抬不起头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不先把自己身旁的人制倒了,他们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弃阵而去、逃之夭夭呢?若是花上太多时间在对付他们的拦阻上头,误了项枫的逃亡大计,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但眼光在身旁一扫之下,项枫浑身剧震,目瞪口呆,他真是没有想到,竟有这样的事情,比起山庄中出人意料的情况,还要令人震惊。不知何时,在他身旁护卫的两人,都已经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另外两个黑衣人则站在两边,封死了项枫所有的逃离路子。

这……这怎么可能呢?项枫当真不敢相信,就算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山庄当中,连护卫着他的两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不属之下,难免会受人暗算,但再怎么说,身边的人被这样无声无息地放倒了,近在咫尺的自己却是一无所知,就算换了不会武功的常人,也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传扬出去当真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何况被制倒的也非常人,玄冥双煞成名久矣,是晋南一带的黑道高手,武功比之项枫虽颇有不如,但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竟被人无声无息地就弄昏了,虽说两人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山庄当中,但若对方不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绝代高手,那也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两位意欲如何?”

咬着牙,迸出了这句话,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不传出来,项枫此时早已不敢挣扎,就算是出于暗算,来人既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放倒了就在身边的玄冥双煞,让自己一点儿知觉都没有,武功比起自己可不知要高上了多少,若自己胆敢妄动,他们也不消出手,只要大声喊叫出来,让山下的楚心注意到自己就在这儿,项枫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冷冷地哼了一声,项枫只觉眼前一花,腹中气海穴突地一麻,一股柔和雄厚的力道陡地传了进来,登时走遍全身。那力道奔的如此之快,项枫还未来得及起念运功护身,经脉之间已是一阵剧震,暖酥酥的甚是舒服,好像力气都给吸了进去,整个紧绷的身体顿时间都放松了下来似的。

“你……”

虽说那感觉颇为舒服,但项枫久历江湖,可不是傻子,偏偏那人动作太快,项枫才刚发觉不妙,想要出手,那人的身形已滑了回去,项枫推出的双掌打了个空,连从指间飞出的血叶镖,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才飞到中途就落了地。

“为什么?为什么废我武功?”

项枫恨的怒火攻心,眼中都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微一运功之下,项枫只觉腹中空空荡荡的,数十年苦修的内力,犹如泥牛入海,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快走?”

一句寒若冰山,彷佛光听就可把人的血脉冻结起来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冷冷地传了出来,冻得四周的空气都像是凝结了一般,绝非生人所能发出,不用想也知道是装出来的声音,“下面的人撑不了多久,楚心他们……可是很快就要上来了。”

“你……”

当真是气满胸膛,双拳攒得紧紧的,若不是老命要紧,加上自知就算武功还在,也远不及眼前此人,否则项枫可真想扑上去,和这黑衣人拚了命再说。“留……留下你的名字来……今日之施,项枫早晚要报的!”

“不用……”

一甩手,一颗嘶嘶作响的烟火迸上了半空,不只是下头庄里,只怕丛林外那小镇的人都给吸引住了。项枫一晃眼间,那人身形如风,轻轻巧巧地从项枫的身边飘过,那人冷冷地在项枫耳中丢下了一句话,小小声地只容项枫一人听见,才大大方方地和另外那人一同扬长而去,“你……没有明天了……”

没命地逃了好久,项枫当真是荒不择路,只顾着逃、逃、逃,眼前只看到地上的小道,再管不了其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到了哪儿。山庄后头的丛林中虽有小道直通镇上,却是错综复杂,就算是熟悉路径的人,走起来也要小心翼翼,否则若拐错了个弯,只怕也要在里头转上个半天。

也不知逃了有多久,正没命奔逃的项枫脚下一跘,整个人如倒下的葫芦般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原想起身再逃,但在疾奔中没感觉到的酸疼痛楚,一停下来便整个涌了上来,一双腿似灌满了醋一般,让项枫瘫在地上,有好一阵子连爬都爬不起来了,奔逃之中被树枝勾得浑身是伤,到现在他才感觉到疼。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擦伤,项枫咬着牙,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眼前的景象却是前所未见,显然方才在疾奔当中,慌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已不知拐错了几次弯,迷失在丛林深处。

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已经迷了路,再慌不择路的四处乱逃,也未必找得到正确的路出林,何况楚心那批人有燕召领着,该当只会在正确的路上转来转去,恐怕他们现在也再找不到自己的行踪了。

拖着疲累至极的身子,半走半爬地滚到了树下的一颗大石旁,才坐下去整个人都瘫了,项枫只觉体内再挖不出一点儿力气,别说起身了,就连动上一动,都似难上加难。

若非项枫武功被废,加上那人临走前的那一发烟火,让山下庄中战势已近终局,正准备清理战场的楚心等人,发觉了项枫的身影,连人众都来不及整列,楚心拖了燕召和李含,忙不迭地便狂追过来,害得项枫没命价地逃,搞到现在都迷路了。

幸亏项枫和三人原有一段距离,又是见机得快、起步得早,加上点苍和少林两派的人也追了上来,楚心等人边追边解释,也拖慢了不少时间;另外项枫慌不择路、只顾奔逃,楚心等人却十分戒慎、步步小心,生怕这又是奸猾的项枫所布下的陷阱,否则只怕项枫早落到楚心手中了。

仔细倾听着外头的声音,却是连一丝人马声响都没听到,也不知是楚心等人跟丢了,正在外头到处乱窜呢?还是自己武功被废之后,连耳力都退化了,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呢?项枫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的心思才回到了身上,开始在想,以后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开始,项枫的心思还环绕在未来的念头,但也不知是武功被废之后,静心的修养也随之退步了呢?还是人在惨败之后,特别容易缅怀以往呢?想着想着,项枫的心里慢慢地回到了当年。

那时候的项枫还年轻,靠着师妹周玉绢的关系,受“飞羽燕”秦邦所赏识,一进听雨山庄,就成了山庄的总管。那时庄里的老人还颇不服他,虽不至于主动挑衅,有事没事扯他后腿的小动作却是常有,不过项枫交游广阔,武功也极高,在庄里头直追秦邦之后,又兼才智过人,从没出过错,加上秦邦重情,对他颇为照拂,过得几年,在庄里头的地位也就慢慢地稳了下来。

原先,项枫虽对周玉绢的如花美貌,早有垂涎之心,但一来秦邦武功着实高明,连高傲如项枫都自叹弗如,二来他受秦邦知遇之恩,在一开始,项枫对秦邦可是忠心耿耿的。

那时的他勇于任事、全力以赴,在山庄四周勤于巡查,绝不让任何外敌有入侵之机,庄后的这片丛林占地广袤,虽是片天然险地,不熟路径之人绝难侵入,但却不是那般令人放心的天险,所以项枫对这儿的巡视,也是最为小心谨慎的,这儿的每一个小径、每一条对外通路,项枫可都是了若指掌呢!

但或许真是“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吧!在山庄里头干了七八年,一开始的报恩之心,随着时间慢慢地磨耗,逐渐淡化消失,项枫慢慢地感觉到心里空虚,自己在山庄里头的位置,乃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再努力也升不上去了,加上秦邦对他极其放心,在庄里头更不管事,到后来大家都知道,庄里头的庄主名义上是秦邦,实际上能管得到事的,可只有项枫这大总管呢!

等到周玉绢好不容易怀了孕,这状况更加明显,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孩子,秦邦可真是乐翻了心,好交游的他连朋友也不管,门也不出,其他的琐事更是碰也不碰,全心全意只在照顾首次怀孕的妻子,连名义上非由庄主所为的一些事项裁决,也全都丢给了他可以全心信任的项枫。

也因此,当项枫起心反叛,一步一步地将亲于秦邦的老人们排除,换上了自己的亲信,逐步逐步地在庄内夺权的当儿,秦邦非但毫无所觉,对项枫的信任还一日多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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