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也熏黑了,因为刘墨尸体腐口口较严重,用了塑料纸来包裹,据说烧起来就是塑料纸先烧起来,才连同着尸体一起烧起来的。
我到了现场之后,还在门口,就看见地上有许多焦黑的脚印,我就站着没动,哪知道单兰金和施虎直接就走进去了,我看见施虎还才在了那个脚印上,我于是立刻喊出声说:“小心,不要踩到那个脚印!”
于是施虎和单兰金都转过头看我,异样和疑惑的表情,施虎看了看脚下,他又看看我,更加疑惑,似乎他什么都看不到,而是问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直接走进去并不是觉得这些脚印不重要或者是可以避开,而是他们根本就看不见,我这才和他们说:“这里面有黑色的脚印,就像是烧焦之后的尸体在上面来回走过一样。”
他们听我这样说就不敢动了,单兰金则直接走了出来,出去外面拿了一只粉笔给我,让我把有脚印的地方都描出来,我于是拿着粉笔走进去,走进来的时候,只感觉一股热浪似的扑面而来,就像风吹着火焰扑过来那样,让我置身于火焰旁似的。
于是单兰金和施虎在一旁看着我画,我则将脚印一点点地描绘出来,才描了三个,忽然手机短信响了起来,一般来说很少会有人给我发短信,除了运营商就是小丑。
于是我站起来,看了施虎和单兰金,他们的视线几乎都聚集在我身上,但我还是把手机打开看了短信,看到短信之后我脸色就变了,是小丑给我发过来的,他在短信上说——有些东西自己看到,不一定非要呈现给看不到的人,你会因此惹祸上身,窥探本来就已经祸福难料,再宣之于众就会有代价。
估计小丑是怕我看不明白,所以才发了这么多字,看到的时候,我手里的粉笔就掉在了地上,我的一举一动此时都呈现在施虎和单兰金眼里,他们见我神情不对,粉笔又无故掉了,就问我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将手机关掉,恢复寻常神情看着他们说:“没事,就是……”
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说这事,说了就是之后就再没有任何词语出来,施虎和单兰金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我,就等我说,整个检验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越是这样我就越着急,单兰金才说:“是和刚刚的那条短信有关,我发现很久了,你似乎会不定时地收到一个人给你发的短信,指引你该怎么做是不是?”
我依旧只是看着他们,心里却在着急,单兰金和施虎都已经看出端倪来了,我现在该怎么解释,是把实情说出来,还是继续装糊涂充傻充愣,可是万一我死不承认,他们坚持要看我手机怎么办,里头几乎都是小丑给我发的短信。我不禁烦躁起来,这怎么弄的像是在捉j一样!
就在我无法解释,又很尴尬的时候,检验室里忽然想起了电话的铃声,不是我的,也不是施虎和单兰金的,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而柜子里是放证物的地方,我才想到是张应全的手机。
然后单兰金和施虎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打开了柜子,果真是那个手机在响,看见是这个手机的手机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手机也太神奇了,放这里这么长时间是警员定期给它充电还是怎么的,竟然一直能有电量。
不过我也就在心里随便想想,施虎看了电话之后,和我说是我在拨打这个电话,我说没有,于是拿起手机来看,可是才把手机拿起来,就看见手机的确处于拨号状态,我看看他们又看看电话,说:“不是我的拨出来的。”
可施虎和单兰金都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单兰金还好,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施虎就是一副这是我为了转移话题故意弄的吧,我这时候根本无力去解释,而施虎已经将电话给接了起来,我看见我的手机这一端也处于通话状态,我于是将手机凑到耳边,然后听见施虎“喂”了一声,无论是旁边还是电话里,都听见了。
可施虎却一直拿着电话没有放下来,好像是电话的另一头有什么声音一样,我和单兰金都看着他,我只觉得这太不可思议的,怪不得上回单兰金说张应全的这个电话里头全是我打过来的电话,我估摸着就是半夜我睡着之后自动拨过去的,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而已。
大概一分钟之后施虎拿掉了电话,我这边也忽然就挂断了,我看着施虎,单兰金则已经问道:“是谁打过来的,说了什么?”
施虎有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神情,顿了一两秒就忽然抬头看着我,那种神情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看得我整个人一阵发毛,而且他就那样看着,一句话也不说,我被看得很是不自在,才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第三章 通灵
施虎的眼神太怪了,怪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他为什么会一直看着我不说话,因为我看到他的神情开始逐渐变得有些呆滞,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起来,我说:“不对劲。”
于是就一下子窜到了施虎身边,施虎的身子忽地就软了下去,我赶紧一把扶住他,因为他是背对着单兰金的,所以单兰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在施虎几乎是晕过去的同时,他和我说:“那个电话,电话……”
然后就没了声,我低头只看见施虎正正地站在一双黑色的脚印上,这双脚印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样,单兰金这时候也帮我扶住施虎,他才问我:“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
我简短地和单兰金说:“是那个电话的问题,他听了电话之后就这样了。”
然后我就看见地上有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我赶紧把施虎的手抬起来,才发现他正在流鼻血,我和单兰金不敢仰他的头,于是我和单兰金勉强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让他的头保持着低垂着,鼻血滴了一地都是。
单兰金让我扶着他,他去找了卷纸和冷水来,一边让我呐卫生纸堵住施虎的鼻孔,一遍将冷水林在脖颈上,这么弄了一会儿施虎的鼻血这才止住了,单兰金喊了范之东来,让范之东再找一个值班的警员送施虎到医院里去,他嘱咐范之东应该知道送到哪里,范之东说知道。
我问单兰金说我和他不跟着一起去吗,单兰金说我和他暂时先把这里的情况弄清楚,那边交给范之东他们好了,我们晚些时候再过去。
我只能听了单兰金的,他们都走了之后,单兰金拿着卫生纸将施虎的鼻血都给擦掉,在这种地方留下血迹始终都不大好,可是我却站在原地没动,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另一番景象,我看见屋子里似乎有团乌云一样的东西忽然笼罩了下来一样,我才和单兰金说:“已经晚了,施虎的血已经把东西给引来了。”
我只看见一团黑影,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而且这东西就像烟雾一样在整个检验室里头弥漫开来,我发现地上的脚印多了很多,像是又有人在上面来回走过一样,最后我才看见在检验室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也就是看见的时候,整个检验室的灯就熄掉了。
或者说不是灯熄掉了,而是整个屋子都被这种黑色的烟一样的东西给笼罩了。
我眼前忽然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纯净的一片黑,接着我听见有声音在我耳边说:“你跟我来,跟我来。”
我就真的觉得自己跟着这个声音走了,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有动,就在这时候我猛地感到有一个力道在我的肩膀上这么一拉,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同时听见单兰金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回过神来,灯光依旧还在亮,整个检验室里还是起初我们进来时候的那样子,我看着单兰金反问道:“什么说了什么?”
单兰金看着我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他说:“你刚刚好像在说‘我看见你在哪里了,快点出来’这样的话语,你是在和谁说?”
我疑惑地问:“我说了这样的话了吗?”
单兰金很肯定地说:“你说了!”
我浑身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起来,就在我想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的时候,我忽然又听见耳边那个声音响起来,似乎是刘墨的声音,又似乎是一个男的,我只听见这个声音在说:“已经太晚了,太晚了,你的一只脚已经跨进去了。”
我听见之后去看自己的脚,只见在我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脚印,我想抬脚,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拉着我的单兰金忽然消失不见,整个检验室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然后黑色就像墨水一样从天花板和墙壁上泼下来,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忽然涌进来的水给淹没了一样,就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依旧是那样站着,只是站在哪里却并不知道,我只看见前面有一块块的白色,像是石块,又像是别的,似乎在引着我往哪里去一样。
我顺着走过去,只是走了几步,忽然就又变成了一片昏暗,紧接着我就看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我正在刘墨的出租屋里,出租屋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面镜子,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可是用蜡给封住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我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更觉得这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幅画,模糊的蜡层里面,有一个人头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就走到了镜子跟前,盯着里面这个模糊的人头在看。
我只觉得身边的所有情景都是异样的阴森,我试着伸出手去摸了摸被蜡层封起来的镜面,在我的手碰到的时候,蜡层忽然融化了,顺着我的手就留了下来,我看到的是,不单单是蜡层,还有那个人头的影像似乎也在顺着蜡液流下来,沾染到我的手上,可奇怪的是,明明是白色的蜡泪,沾到我手上之后就彻底变成了黑色,然后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一样的东西,我赶紧将手撤回来,却发现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烧成了焦炭,这么一伸一抽之间,只见一片片的碳烟在飞散,我的手就这样变成了黑色的烟尘。
而我压根就感觉不到一丁点疼痛,只是有些恐惧地往后退了一些,再接着我就听见悠远的声音在喊我,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再紧接着我的身子忽然被什么猛地拉了一下,我才回到现实之中,就在将要清醒的那一刻,我看见刘墨就像一个碳人一样地站在门口,和我说:“这才是个开始,你会发现更恐怖的事。”
我就这样再一次被单兰金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回到检验室之后,我伸出右手来看,只见右手掌心一片漆黑,就像真的在碳上摸过沾染了一层一样,我只是定定地看着,单兰金见了问我说:“这是怎么了?”
我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想着刘墨最后的话,然后看着她被烧焦的尸体,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来,可是我却抓不住。
单兰金问我手上怎么忽然弄到了这些东西,但是很快他就抽开了他的手,因为他发现他的手上也沾染到了这东西,应该说是我的身上全是这种碳烟,单兰金只是碰到了我的身子,就沾了满满一手。
我看了看脚下,然后试着走了几步,这才看见我走过的地方,都有一个个黑色的脚印,只不过地上的那些脚印是光着脚丫子的,而我的是穿了鞋子的。
单兰金这才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和我说道:“亦杰你的身上,身上全是这种黑色的碳一样的东西。”
可是我却没有去管它,也没有去理会单兰金,我只是走到了墙壁边上,将手放在了墙壁上,我觉得我的手越过了墙壁的界限,似乎穿透到了什么地方,而且我也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那种拽着不放的力量,可当我再看的时候,我的手只是附在了墙壁上,与普通的手掌覆在上面没有任何的区别,刚刚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幻觉一样。
我这才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样地看着单兰金,只是我这回却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像一团阴影一样笼罩在单兰金的身后,单兰金的额头上蒙着一层黑色的烟一样的东西,我似乎终于明白阿婆和我说的那种,初次看到我和老妈的感觉,那种身后有黑影的感觉。
第四章 防不胜防
我盯着单兰金看了好久,直到单兰金都觉得我的视线太过于灼热,他才问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对劲。”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整个透着古怪的检验室,和单兰金说:“暂时现将这里给封了吧,要是有人再进来,还是要出事。”
说完之后我和单兰金就退出了检验室,单兰金将门牢实地锁了,又和警局的人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打开检验室的门,更不要靠近去看。叮嘱完毕之后,我和单兰金才往医院去。中途的时候单兰金给范之东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个病房。
哪知道电话才接通那头就传来了范之东哭一样的声音,他说现在他们在一片荒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只知道在远处有块大广告牌,是关于猪饲料的广告,他们现在连方向都已经搞不清楚了,完全已经迷路在这里了。
单兰金在电话里问他们说为什么刚刚不打电话过来,范之东在那头说电话根本打不通,还是刚刚单兰金打过来了,电话才忽然通了。问起施虎,范之东说施虎还在昏迷,暂时没事。
范之东说他们不敢再乱动了,他虽然年轻,可当警察的年头也不短了,整个城市那里他没有去过,可就是刚刚那地方他完全就没印象,而且越走就越陌生,所以现在就连人带车停在了原地,根本哪里都不敢去。
范之东说出来的线索实在是太有限了,我们基本上就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之后我们不得不将车子停了下来,单兰金说他们本应该到医院去的,医院在南边,可是他们却到了完全荒弃的地方去,看样子是应该遇到了什么阻隔,走了相反的路才对,也就是往北边去了,所以越去越远,越走越偏僻。
我听着单兰金的分析,有些将信将疑地问说:“会是这样的肯能性吗?”
单兰金说现在这样也只能碰碰运气了,于是他将车子启动,到了可以掉头的路段时候,就将形式方向给调了过来,然后一直往北边走。
车子沿着公路一直往北边走,逐渐走出城市的范畴,就连路灯也开始渐渐地稀少起来,人眼更是变得有些罕至,毕竟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很晚了,又是郊外,能偶尔能碰见进城的车也已经是很难得了。
单兰金减慢了速度,让我留意着路两边的状况,我一直看着窗外,忽地看见一张人脸贴在窗户上,吓得我立刻往作为的另一边退了过去,而且发出一声很大的被吓到的声音,单兰金听见我的叫声的时候忽然就停了车,转过头看着我问说:“怎么了?”
我再朝车窗上看,人脸已经没有了,只是还有那种冷气哈在上面的痕迹,单兰金自然也看到了,就彻底把车子停靠在路边,然后下了来。
我也从车上下来,单兰金从车上取了手电,往周围照了照,这里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处,两边都是荒芜一片,根本什么都没有。
只是车窗上被哈过的气预示着的确有人来过,而且很快我们就在车身上看见了一个清晰的黑色手掌印,因为单兰金的车是银白色的,所以这个手掌印格外显眼,何在检验室里的那种碳烟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这才和单兰金相互看了一眼,意识到这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于是跟不敢掉以轻心,单兰金说我们最好不要离太远,以防出什么事。但是很快我就在手电筒的光亮中发现一个问题,地上似乎老有第三个影子在晃动,起先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单兰金摆动手电太快,我俩的影子在交替的缘故,可是最后我明明看见这个影子就在我和单兰金之间,而且还在动。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惊了下,却没有立即喊出声来,而是悄悄地拉了拉单兰金的衣角,示意他自己看,单兰金自己也看到了,于是看了我一眼,最后就灭掉了手电。
手电灭掉之后,我们就像置身于茫茫黑夜中的游魂一样,单兰金示意我先上车再说,于是我们就到了车上,但是到了车上之后,我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摸了我的脖颈一下,凉凉的感觉非常明显,我用手摸了下脖颈的地方,发现手上有些黑色的东西,只是我没有出声和单兰金说,单兰金将车子启动继续往前开,速度依旧不快,我这回没学乖了,把两边的车窗玻璃都放了下来,以防再出现刚刚的情形,期间我一直留意着车子里的动静,却并没有什么发生。
最后我终于在路边上看见了一个广告牌,似乎就是如范之东说的那个饲料的广告牌,我让单兰金把车停下,从车上下来,用手电一照,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