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之为陷阱一点都没错,因为你一旦坠入其中,就已经身处平衡之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听到这里,我说:“所以有人不希望我们留在这里,拼命地想让我们回去。可是又有人拼命地在保护我们,让我们留在这里,这样看来的话,千方百计想让我们离开这里的,多半是泥犁地狱的势力,又或者不是。”
施虎说:“反正无论是谁,就是不希望我们发现这里的秘密,可是这里有什么秘密呢。”
我说:“是生与死的秘密,我有一种感觉,为什么阳世的人会死,为什么会有十八泥犁地狱,以及为什么我们会存在,都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说到这里的时候,施虎说:“说实话,我也曾经思考过我为什么会存在,可是却总觉得什么也想不到,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生活是为了什么,每天吃喝工作,无非就是为了活下去,可是活下去又是为了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天,那么死亡之后呢?”
施虎顿了顿继续说:“可是即便真的死了之后到了这里,我依旧疑惑,好似我们到了这里之后,还是重复着同样的状态,同样在为了活着而活着,而这种活着却又是为了死去。”
我说:“那么这就是我们要做到的事,我们希望洞察活着的秘密,以及死亡的秘密。”
这样一想,我反倒觉得会不会阳世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或许在阳世的亲人,他们会痛苦,会为我的不幸而悲哀,甚至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感到不能接受,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在做更伟大的事,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到这里来,也或者我们永生都不会相见。
只是到了那样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只要魂魄不灭,我们就没有死!
第二十集
第一章 刘老头的笔记
最后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单兰金,单兰金的态度似乎就要平缓了很多,正如施虎所说,他似乎早已经有这样的疑虑,当我和他说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反常的地方,所以已经在留意这些不同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而已,现在我和他说起来了,他才终于释然,只是结果还是出人意料,他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却没有想到自己回身处这样一个微妙的地方。
单兰金的确是冷静的,我用我自己的理解向他解释了这里的存在,最后提到了关于八寒地狱的事,他于是抬起右手心看了看,告诉我说:“他会处理好的。”
我相信单兰金,他既然答应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差池,只是可能有些事他还要去解决,我就没有再过多地干涉。
之后他告诉我,他已经崩散了冰地狱,他右手心的印记已经不见了。
此后的时间就又变得平静了下来,但是我的心却总也不能平静,估计是因为知道的真相的缘故,我对这个地方的存在,以及完全就像阳世一样的世界感到有种莫名的恐慌,因为我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这是不存在的,可是它是怎么构建出来的,我却不知道。
但是质疑归质疑,我们不得不继续生活下去,这是本能,我发现我们有一种求生的本能,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们都想要自己活下去,惧怕死亡就像是一种天性使然一样。
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所以很多次我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惧怕死亡,即便当自己已经成为一个亡魂,这种惧怕似乎还在延续,倒底是什么力量左右了这种畏惧?”
尤其是,这种畏惧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样,无论你如何消除,似乎它都扎根在你心里,让你不得不去畏惧,不得不害怕。
于是我开始频频寻找一些隐士,一些有别样的领悟能力的人,可是无论如何努力,我似乎都得不到一个答案,反而在我说出我这样的质疑的时候,他们惊讶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说出什么来了,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完全是孤独的,孤独到就像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
后来这个问题是单兰金给了我方向,因为他也在质疑,但是他却也说不出答案,他说:“因为未知,所以畏惧。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种畏惧的源头,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而现在就有一条路摆在我们面前。”
我不置可否,就像我当时劝慰施虎那样,只有不断地剥开这个地方的真相,我们才能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后来的时间我还是照例在殡仪馆上班,施虎和单兰金还是按部就班地做他们的事,而且自那之后,那种隐藏的力量似乎忽然就没有了,直到有一天施虎找到我说,他有了新的发现。
他发现的线索是关于陈申的,陈申这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基本上就再没有出现过,发现他的异常施虎是从一张照片里,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这张照片,他说陈申还在我们的小区,而且经常出没。这张照片照到的就是他的身影,他其实很好辨认,即便看不清楚面庞没有关系,因为他拖着的那个箱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出现依旧是拖着那样一个箱子,我看到的时候说:“他的箱子一定有问题,你觉得会是什么?”
施虎没有说话,他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思考,但我知道他已经有了答案,最后他说:“他的箱子里,很可能是一个地狱的入口,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右手心有魂符的印记。”
我说:“他的尸身还在不在了?”
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我甚至都快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了,施虎说:“他的尸身已经被火化了,没有留下骨灰。”
我说:“既然是亡魂的话那这张照片?”
施虎说:“这才是我要和你说的,这张照片是有人寄到警局来的,似乎有人在告诉我们他的出现,或者这完全就是他自己在告诉我们他的出现,他想让我们知道他在这里。”
我思量着施虎的话,我问他说:“单兰金知道这件事了没有?”
施虎说:“单兰金最近不在这里,他离开了。”
我听了忽然心中一紧,我问:“他去哪里了?”
施虎才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单兰金申请了休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好像是去度假了。”
我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这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去度假?!
但是马上我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单兰金一直都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是由目的的,多半是以度假为幌子去做什么了,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他会去做什么,于是最后只能和施虎说:“就随便他去吧。”
至于单兰金负责的版块,都交给了施虎处理,而且资料也是最近才完成了移交,施虎拿来了一卷资料,他和我说:“单兰金早就查到了很多东西,但是他对任何人都没说包括对你我,你自己看看吧。”
我狐疑地打开资料一点点地看,却越看越心惊,我花了整整一天来看这些东西,浑然已经忘记了还要做别的事,看完之后觉得有很多种心情不停地在心中翻涌,但所有的最后都只能汇聚成一个词语来形容——复杂。
单兰金竟然瞒了我们这么多事,我却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在我和他说这些之前,甚至我和施虎知道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因为在他的这些调查资料中都贯穿这一个标注,都是在质疑这些和这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单兰金比我更早的思考过这些问题,而那时候我还尚在一无所知当中。
最后我觉得单兰金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然后一个人孤身前去了,我于是立马找到施虎,问他能不能定位施虎的去处,施虎说单兰金屏蔽了所有可能联系到他的方式。我只觉得心上忐忑不已,施虎说从刘老头开始,单兰金就已经抱着这样的心态在查找答案了。
也就是从刘老头无缘无故复活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我看见单兰金对刘老头这样现象的标注是说刘老头很可能也知道了真相,所以回魂回去了,但是回去之后又被什么人带了回来,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单兰金推测,刘老头自那之后就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他和我们一样,也在探究里面的秘密。
这样的时候,我整理了线索之后,我重新想起刘老头三年前给我寄来的那张纸,虽然已经被我烧了,但是上面的内容我却都记得:它来了!
我能感觉到它就在我身边。
的确是它!
早先的时候我只觉得这是刘老头在说关于闹鬼的事,可是现在再放到不一样的心境和线索当中,我忽然有了一种别样的理解,这个它不是什么缠着他的人,而是“死亡”。
之所以会寄了三年,因为刘老头知道太早的到我手上,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我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才会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是在警示我,警示有什么东西已经靠近,而这种靠近就是因为你知道了这里的真相,我们姑且把它称之为“死亡”!
第二章 造化之力
这就是刘老头的笔记的真相,所有人都在找的笔记,而这才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对着施虎说道:“我觉得,我们已经处在了危险当中,刘老头给我的这一封信,就是一个警示,他在告诉我一旦我们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就会有危险降临,而这种危险,就是像他那样无缘无故地死在这里。”
施虎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于是和他说:“觉得我们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一个规则正在逐渐的出现。”
施虎问:“是什么规则?”
我说:“一个这里的死亡规则,一旦你知道了这里的真相,就会像刘老头那样死亡,包括后来刘墨的死,也可能是受这件事的波及,不管他知不知道。所以现在你去把所有像刘老头这样死法的人统计出来,我去找陈申,至于单兰金的踪迹,让引魂去找。”
施虎说:“那我这就去做,你自己要小心。”
我说:“你也要小心,危险已经蛰伏在我们身边,随时都可能出现。”
于是我和施虎就分头合作,而在这段时间里,我招来了引魂,但是我却没有立即让他去找单兰金,我而是和他说:“我要招一个人的魂,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招我回来。”
引魂听见我这样说,觉得惊讶:“是要招谁的魂,竟然如此艰难?”
我深吸一口气说:“是刘老头的,但我没有把握,而且我打算用大招试试,能不能成尚且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成的话,我觉得我会回不来。”
这是一种直觉,所以我不得不防着万一,这件事之所以不让施虎知道,是因为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最起码如果我出事了,他还能继续下去。
晚上的时候,我们做好的准备之后,还额外准备了一面魂幡,我把木盘留给了引魂,在必要的时候让他用大招的法子将我招回来,因为我可以不借助木盘,但是他不行。我并不是怕死,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不想把自己葬送在这样的事上,但我又不得不冒险去招刘老头的亡魂,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希望很渺茫。
我用大招的祭语将四方一面面地封住,就在我年初最后一句,将最后一方封住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亡魂出现在了我跟前,但是这个亡魂却不是刘老头,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我问他:“你是谁,为什么会是你来?”
他却说:“你妄图窥视真相,却不知道自己也如他一般掉进了死亡之中。”
我说:“是你杀死了刘旺星?”
他说:“知道这里秘密的人都不能活着,这是规则,我们只是在执行这样的规则,现在轮到你了,还有你的两个伙伴。”
我问他:“那你是谁?”
他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跟我走吧,你已经不能再回去了。”
说着他就上前来拉我,我想要醒过来,可是却发现身子根本动不了,而且无论我怎么挣扎,似乎都无济于事,他说:“在你招魂的时候,其实不是你在招我,而是我在招你,让你产生了是你把我招来的假象,却不知道你才是被招来的那个人,你现在被封住了四方,你还能到哪里去呢。”
说着他就伸出手按在我的肩膀上,那架势就和我当初要驱散的人一样,他似乎要驱散我,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于是想要挣扎,但是无论怎么挣扎却都无济于事。
还是最后这里忽然飘出来了符乐的声音,应该是引魂在用木盘招我回去,很快我觉得这个符乐的声音有些不同,好似与我此前听到的不一样,我心生疑惑,但是他听见这声音之后,的确有些站不稳,马上我看见被封住的四方就这样崩塌,于是我这才赫然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之后才发现屋子里并不是引魂一个人,还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
我看着父亲说:“父亲你怎么……”
父亲让引魂先离开,于是引魂就出去了,父亲走到我身前,用手抚着我的脸庞,他说:“前行的路上充满了危险,你一直在抗争,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我有些听不懂,就问父亲说:“什么时候?”
父亲才说:“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抗击‘它’,因为从我们出生开始,我们就被延续了这样的血脉。”
我依旧疑惑:“它?”
父亲说:“‘它’是死亡,是法则,也是意志,你可以用任何词来形容它,甚至可以用造物主、神这样的词来描述,它可以是万物的主宰,可以是这一切创造的根源,但却不是我们可以膜拜的对象,也不是赐予我们生机的恩赐,因为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戳穿它的真相而存在,我们为此而抗争,我们也是它一直要消亡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