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永平帝兴奋地拍桌子决定。
谢显笑而不语,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并不是!
他只是不想旗帜鲜明地把杨劭给踢出去,否决永平帝的建议,显得他那么的一意孤行,但觉得这事儿定了的大概只有皇帝自己。
把杨劭给放出建康城,让他去徐州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是谢显想都不会想的事儿。
尽管时移世易,再不是前世天下大乱,军阀混战的局面,但杨劭此人有野心,有智谋——且有成功前科。
谢显哪怕自视甚高,也不敢小看了杨劭。
杨劭是个人才,不然他也不会一再的举荐重用,但……也只能在建康城。
徐州关系重大,一旦杨劭坐大,而萧家或者谢家势弱的一天,就很可能会重蹈覆辙。毕竟现在天下太平,可是还有北吴虎视眈眈,大梁也并非铁板一块,很可能一个失误,导致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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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显功成身退,永平帝转身就让人宣了阿那魁觐见。多余的话不用说,把柔然使者回来传的话,以及柔然国书递给他一看就都明白了。
益阳县主是不可能下嫁给他了,就是他这柔然使者的身份也给新柔然王取消,换成了回信儿的这位。
“什么?父汗死了?”
阿那魁都没来得及仔细听永平帝略带遗憾口吻和他说的关于之后的事儿,整个人都懵了。
实际年龄二十来岁,过于着急的相貌显然有三十多岁了,顿时就绷不住了,在御书房里直接嚎啕大哭,把一屋子人都给惊呆了。
没听过这么响亮的嚎哭,震耳欲聋啊。
永平帝目瞪口呆,最后愣是让这壮汉给哭的自己也鼻酸了。
先皇死的时候,他当然难过,可是没给他太多难过的时间,自己小命先差点儿没了,都没给他消化皇袍加身的荣誉感,紧接着那些个王、刺史就反了……各种感情就太复杂了。
像阿那魁这般赤诚,看出来是真有父子感情了。
以至于哭到最后,永平帝都情难自抑抹起眼泪来,想起自己亲爹了。
没人比他更知道亲爹待他的好,没亲爹一意孤行易储,哪有他的今天,指不定当天太子上位,他下一息头和身子就分家了。
多亏他亲爹啊……
可是他就没像阿那魁这般赤诚,这般感情外露。
多福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不愿见这样残忍的一幕,怕事后永平帝想起来丢脸,被找后账。
“王子……节哀啊。”永平帝鼻子都红了。
永平帝这番姿态也给阿那魁给整懵了,大梁皇帝对柔然出手钳制北吴有这么感恩吗?
他们之间……交情有那么深?
“陛下也,节哀。”
阿那魁除了满脸的泪痕,浑身已经都被汗给浸透了,以至于像是水里捞出来的旱鸭子一样。草原上哪里有建康这样湿热?
每天他在建康都像是要呼吸不上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