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教养是上帝赋予的,已知也不可能从根本抹消,那么奴隶所欠缺的,就是自由和荣誉。
奴隶必须被赋予自由与荣耀,在主的仁慈之下,所有的人,生而平等!
绅士们行动起来。
他们组织起一支检讨卖身契的委员会,首先挑出契约中防碍平等的罪恶条款,诸如戴枷工作,不许生育,不许选择,包吃包住等等,给予奴隶充分的关注和解放。
紧接着,委员会又以童工的薪酬和福利为基础,在新契约中添制出合理而优渥的工酬回报。
一天只需要工作十六个小时,每天的薪水最低两便士,工坊有无条件承管午餐的义务,林林总总。
甚至于为了监督自己,委员会还筹建了一个全部由工头组成的南区联合工会,专门为奴隶们争取权益,为他们搭建起一座坚实而有力量的后台。
奴隶就这么被解放了!
虽然从理论上说,至今也没有人激进地提出废奴议案,但实际上除了生杀二事,南区的奴隶主已经放弃了一切。
新的奴隶契约已经与自由人无异。
只要在工坊中工作,奴隶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住处,自由地决定晚餐食材,自由地养殖和放牧,自由地恋爱和结合,自由地把神圣的财产继承给后代。
就算他们远远躲开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去其他绅士的工坊工作,他们的主人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自由一旦被赋予,自然而然就开始散发出沁人的芬芳。
工友社区也是在这种芬芳下诞生的产物。
绅士们需要让奴隶们尽快看到变革的价值,得到授意的联合工会就迅速地挑选出一些听话的黑人或者印第安人,以奖赏或是贷款的形式,帮助他们实现自立。
他们很快成为奴隶解放初期的成功典型,在南区的边角和空地上聚集起来,搭建起全新的工人社区,追求起比基本生存更高级的需要,譬如说,信仰。
这就是社区礼拜堂存在的意义。
然而教士是要吃饭的。
毕竟时日尚短,就算是奴隶中的成功人士也很难拿出比力气更宝贵的财富,所以纯粹的社区礼拜堂与遍及全城的教堂皆有不同,信徒们除了养活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养活旁人。
教士的素质因此飞速下降,建不足月,就已经从地区主教亲自指派,降低到有志之士人人参与的尴尬境地。
这些天,一位神秘的传教士莅临到玛丽.戴雅礼拜堂,他的身上裏着连帽的斗蓬,脸上戴着铁面,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皮肤。
他每周都会到礼拜堂来,带着精致而美味的圣餐,温柔又不失激情地在工友间宣扬起略有些特别的主的教义。
“颜色,人生来就拥有自己的颜色。黑色,白色,黄色,棕色……多彩的颜色构成多彩的世界,每个颜色都是上帝的赋予,每个颜色都应该有同样的重量。”
“但是有人却擅自为颜色划定了等级。上帝是白色,圣徒是白色,亚当是白色,一切高贵都是白色……”
“白色是原罪!一旦颜色成为奴役与被奴役的理由,颜色就成为了原罪!”
“为什么有的颜色生来低人一等?为什么有的颜色不被允许争取自己的权利?为什么抗争到头来会变成不忠?为什么求活也需要拼上性命?”
“白色是原罪!如果白色不是,那生而非白,就成了原罪!”
传教士深吸了口气。
“好,今天我们讲《马太福音》,让我们一起赞颂主的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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