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维尔先生是个具有极强责任心,执行力和决断力都首屈一指的优秀军官。”
“为了更好更快的传递军情,他设计了一个预警的灯讯,即利用教堂尖顶的高度通知河对岸的查尔斯镇,再用快马通知莱克星顿和康科德,让英国人在波士顿无处躲藏。”
“一盏灯是陆军,两盏灯是海军。”杰斐逊用咏叹调念出这句台词,“它已经成为了独立战争的冲锋号,整个美国无人不知。”
“我听过这个故事,里维尔先生的午夜骑行。”洛林的脸上也有敬意,“那天晚上,他和他的骑兵队在黑灯瞎火的山道骑行上百公里,赶在英国人的前面把消息传遍了波士顿,甚至带到了莱克星顿和康科德,所以你们才能用最充分的准备拿下那场开门红,莱克星顿和康科德战役,独立战争第一战,是吧?”
杰斐逊郑重点头:“是的,里维尔先生是美利坚的英雄。”
“那位英雄后来去哪了呢?我是说,我似乎没有在任何场合看到他的名字。”
“如果你想见他,今天你将得偿所愿。”
杰斐逊神秘地笑了一声,笑得洛林一脸茫然。
“抱歉,我不明白……”
“里维尔先生是位优秀的军人,与政治无缘。成名之后,他加入了大陆军,衔至上校,以英雄的身份继续带领美国人反抗英国。直到两个月前,佩诺布斯科特远征结束,他才在马萨诸塞州的邀请下脱下军装,重拾旧业,以银匠的身份协助清教会组建新的民军团。”
洛林惊㤉得合不拢嘴:“您是说我船上的货物……”
“就是用来武装他的士兵的,建制一共三个团,是瞬息民兵团。”
“今天老北教堂的集会他也会来?”
“这个兵团的全称是北部波士顿兵团,番号圣徒。她的建团弥撒作为军团长的里维尔先生当然会来。而且不仅他会到场,中部波士顿兵团自由之子军团、南部波士顿兵团开拓者军团、大陆军邦克山驻军兵团、海军查尔斯河编队的将领们都会到场观礼,今天是全波士顿武装力量的大集会。”
“感觉……受宠若惊。”洛林一时有些讷讷。
相比于被邀请参加这样一场重要的集会,其实他更惊㤉波士顿的民军武装居然夸张到这种地步,不仅人数众多,连所属都各有不同。
这种散养式的军队组织模式能一条心才是怪事,哪怕他们名义上都接受着州府的领导。
强枝弱本么?
洛林皱了皱眉头:“州长先生,请容我冒昧一问,清教会究竟是?”
“你想问她的性质?是否合法的宗教团体?是否与州府相互关联?”
“是。”
“这个……”杰斐逊斟酌了片刻,“清教会的基本结构虽然脱胎于英国圣公会,会长也是当年马萨诸塞教区的主教先生,但她并不是宗教团体,而是波士顿的普通教民团体,一个市民道德公约组织。她服务于市民,同时向州议会负责。”
“向州议会负责?”洛林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那么其他民军……”
嘭!
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了洛林的灵感,马车骤然停止,纷乱的脚步和民众的惊叫自远向近纷至沓来。
洛林看到杰斐逊的护卫聚了起来,娴熟地围成纺锤,把马车团团围住,绝不让人流惊扰。
又看到骑手飞奔向枪声的来向,不一会又折返回来。
“报告!”
杰斐逊脸色阴沉:“情况怎么样?”
“圣徒团两名将在今天受衔的上尉被袭击,一死一伤,袭击者三人皆被击毙……都是黑人。”
“黑人……”杰斐逊沉吟片刻,“警戒提高,继续赶路。”
“是,先生!”
马车重新启动,洛林抚摸着短杖的宝石,若有所思。
“州长先生,刚才是发生了刺杀么?”
“是。”
“很常见么?”
“……这一段时间,是。”
“有线索么?”
“虽然还没有找到源头……但已经确定了一些线索,比如,南区的工人社区。”
“工人社区?”
“南区的资本家为了让奴隶更卖力地工作,给予了他们一定程度的自由和财富,工人社区就是那些自由奴隶的集居地。这原本没什么。”
“可是上段时间,马提尼克奴隶暴动,暴动被镇压后市场上就多了不少价廉的优质奴。其他地方都不敢要,除了自作聪明的南区绅士们……”
“然后波士顿的治安就变得败坏了?”洛林问。
杰斐逊叹着气点头。
“南区有制造枪炮的工坊,这些不安分的奴隶就有了武器。南区废除了奴隶登记,这些袭击者才能掩藏起身份。行动自由让这些危险份子无法被监管,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所有白人,这就让我们的追查无法建立针对的方向……”
“很棘手啊。”洛林感慨道。
“是啊……那些短视的蠢货似乎忘了勒弗朗索瓦。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他们早晚也会成为受害者,谁都不可能从中幸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