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朝阳从天穹的东边露头,散发着温煦,照亮了圣胡安河的两岸。
平缓的河面上有长排的小艇正在有序而缓慢地溯流。
她们共十八条,其中六条相对大,支立着高桅,张挂着纵帆。
每条帆船的身后都拖着两条小艇,一左一右,有水手掌舵,控制方向。
在为首的帆船上,巴托古怪地看着船桅尖上吊着的那个人。
他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短衫,短裤,身材还算健壮,脸上蒙着麻袋。
昨晚从纳尔逊那回来,洛林要巴托趁夜去陆军营地摸一个祭河的活牲,信息精确到身材、长相、宿营位置,还三令五申要蒙脸,要把军装脱掉,全部脱掉。
巴托当然照做。
他带着德雷克的老人们趁夜摸进陆军营区,不一会就刀枪上膛,大摇大摆地扛着人走出来。
然后船上就多了这么个白色的吉祥物,不知名不知姓,商会的人都亲切地称他为【活牲先生】。
活牲先生一开始很聒噪,从巴托把他从营房里扛出来时就聒噪,骂骂咧咧,吵闹不绝。
但洛林严禁打晕他,巴托只能忍着,只在绕绳的时候多用了三分力气。
吊上桅尖文十分钟后,活牲先生就不吵了,开始求饶,因为他呼喊了登陆部队中所有巴托认识的人名,可直到行军开始,也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巴托隐约觉得那些桀骜的陆军变得比昨天好相与了许多。
无论是搬运物资还是推船下水,他们都抢着做,至少在德雷克的水手操船的艇上,绝不用操船手们劳动一根手指。
这大概就是河神的馈赠。
船队在河上漂,缓慢,稳定地溯流,大约行了五公里,两岸的树林已经茂密起来,连排的榕树探出气根,郁郁葱葱,几乎看不清沿着河岸艰难行军的陆军们。
洛林突然把巴托喊过来,掏着耳朵,难得痞相。
“巴托,麻烦活牲先生仔细回忆一下鹦鹉的叫声,要是实在想不起来,就往他脚踝上各挂一百克面粉,帮他回忆。”
巴托一脸的痴呆:“船长,回忆鹦鹉叫?”
“怎么了?”
“为什么?”
“鹦鹉的特点是会说话。”洛林认真地想着理由,“而且在旱鸭子们的眼里,海盗就该是独眼,钩手,肩上停着鹦鹉。我做不到前两样,至少要做到第三样。”
巴托恍然大悟:“原来船长要捉鹦鹉!”
“美洲丛林盛产金刚鹦鹉,不过那是活牲先生在下一个100克才需要考虑的事。”
“得令!”
不多时,圣胡安河上飘荡起声嘶力竭的怪叫声。
“嘎!嘎!饶命啊!海盗会长先生!嘎!嘎!”
群鸟惊飞,鱼跃水面。河上的怪叫传到陆地,卫队长拨着马头靠到少校身边。
“长官,弗里曼尼少尉在军中颇有威信,那个海盗如此肆无忌惮地羞辱他,您是不是该……”
“纳尔逊跟我说,德雷克不久前在比米尼岛吊死了几百人。”
“嘶!”
“在吊死那几百人之前,他为了让对手投降,当着他们的面屠杀了100人,折磨死了200人。”
“嘶!!”
“今天出航前我就警告过德雷克,弗里曼尼少尉是重要的军官,得活着,否则我会让他和他的海盗部下一起下地狱,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