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莱夫从另一侧提着盾发起冲锋。
他的大脚踩在不平整的石板地,溅碎了水洼,压断了青石,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而且速度极快。
哨兵急急忙转身,却根本来不及扣动扳机,莱夫的盾就扬起来,嘭一声把海事通勤的枪管砸成了麻花。
“番号,士兵!”
哨兵坐倒在地上,咬着牙一言不发。
洛林大步走近他避雨的炮篷,看着他:“你刚才问我为谁服务。我是大不列颠皇家海军为揽海行动聘请的雇佣兵,洛林.德雷克,我的服务对象是揽海行动总指挥官霍雷肖.纳尔逊上校,明白了么?”
哨兵傻眼了:“会……会长先生?”
……
“部队出现病情是在十四天前,有个士兵在搭建望楼的时候昏倒。那时我们都没有太在意,毕竟这样的大雨很难熬,我们在敌国的腹地,身前、身后都是随时可能开启的战端,有几个人精神崩溃是正常现象,事实上,他也不是第一个在工作中昏倒的士兵。”
港务局别墅,纳尔逊为自己临时征用的住所。
洛林在斯宾塞的陪同下快步登楼,一路上,斯宾塞都在叙说这场瘟疫的来龙去脉。
“我们发现他与前面昏迷的士兵不同是在其病发以后第三天。一般承受过度精神压力的士兵会在一到两天内呈现好转,但他没有,他越病越重,很快就发起了烧。”
“他发烧的那天还有另外七个士兵病倒,四个和他同一营房,两个是他的私交好友,最后一个则是我派去照顾他的勤务兵。”
“瘟疫因此传播开来。第三批患病16人,接着12人,9人,22人……短短十四天我已经组织了37场葬礼,军营里还有91人正卧病不起,33人有轻微的咳嗽和热度。”
“这里的医生拒绝为我们服务,你的船医是我们眼下唯一能找到的医生。我从第三批患病出现那天就试图联络你,但湖面上风浪太大,我们这里又没有足够多擅长操船的士兵……看起来,我需要多填写六份阵亡通知,是么?”
“恐怕是这样的。”洛林和斯宾塞在本属于小马拉的卧房前停下脚步,“你的人今天上午才找到我,为了过来,我在风浪里划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桨……上校在里面么?”
“就在里面。”斯宾塞点头,“勤务兵正在为我们拿防护服……”
“不必了,热带病又不是烈性的传染病,会染上的人都是蠢货,里面那个也不例外!”
说完,洛林用自己的靴子推开房门,在床上看到了一个瘦弱、苍白的纳尔逊。
不知是被洛林吵醒还是原本就没睡的缘故,纳尔逊很快把眼睛睁开,用通红的,密布着血丝的浑浊眼球看着洛林。
“你见到我了……”他说,“我的状况很糟糕么?”
“很糟,如果再不治疗,大概会死在这儿。”洛林实话实说道。
“看来你对我患病这件事很不满……”纳尔逊苦笑了一声,“也是,热带病,每一本和雨林相关的战术手册里都有关于它的应对。我本该做好防备,甚至从一开始就不该让这病有机会扩散。”
“但它确实扩散了。”洛林回忆了片刻,“少校说这场瘟疫已经杀死了37人,染病91人,有征兆的33人,还有6个人为了找我在湖面上失踪。你的部队已经失去了进攻的能力,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上帝似乎不愿意看到我获得真正的功勋……”纳尔逊惨笑着,“我感受到自己的虚弱,手脚冰冷,小腹绞痛。我没法睡觉,一睡着就看到无数的鬼影盘踞在我身边,撕咬着我的血肉,却没有谁愿意告诉我,上帝为何将我厌恶。德雷克,你知道么?”
洛林满脸古怪:“上校,你准备让一个异教徒来评判你的信仰?”
“我有么?”纳尔逊愣了半晌,好似在回忆之前的言辞,“看来我真的烧糊涂了。德雷克……”
他话未说完,裹着防护服,看起来有那么点宇航员风范的斯宾塞走进来。
“德雷克,你的船医和水手到了。我们最好先让医生看病,其余闲聊,等上校脱离危险了再说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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