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乌斯抓住机会命令伤亡惨重的海盗发起突击,憋屈疯了的维京们嚎叫着扑上去,一头扎进浓重的根本看不到对手的硝烟迷雾。
可是……对面是空的。
除了满地的鲜血和七八具依旧温热的尸体,对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枪,通往底舱的舱板紧紧闭着,尤里乌斯试着拉了一下,吱呀……居然没有上栓。
他站在舱外踌躇起来。
博尼特皱着眉头走过来,看了眼满地的血和有限的几具尸首,又看了眼黑漆漆洞开的舱板。
“他们居然主动把这儿放弃了……”
尤里乌斯把舱板放下:“也可能是因为枪膛过热,害怕跟我们短兵相接……”
“百来个人会怕和我们四十多个人短兵相接?你未免也太小看洛林亚纳逊的麾下。”博尼特摇摇头,“难道下面有埋伏?”
“甲板上百来人,炮舱百来人,再加上守备艉楼至少要50人,从五级船的标准来说,他们应该没有水手了。”尤里乌斯猜测。
“有可能针对接舷作了临时增编,这种事洛林在坎塔布连就干过,不稀奇。”
“临时增编的水手可没有这么高的服从性。”尤里乌斯回忆着楼梯口堆积如山的海盗尸体,还有甲板上那些稚嫩却勇敢的抗争,“团长,要不我带人下去探探?”
“小心点。”博尼特沉声说,“发现不妥就撤回来,洛林的船很好,但我们的老兄弟已经不多了……”
尤里乌斯咧嘴一笑:“我知道。”
商量定案,尤里乌斯挑了八个人跟他下楼,四人配剑盾,四人有短枪。
这让尤里乌斯真心感激奥丁的荣光。
在这个时代,古朴的剑盾装束几乎是那些硕果仅存的维京海盗独有的标志。
如果不是他们的海盗团有浓厚的维京血统,换上任何一支海盗团都不可能找出这么多精于用盾,而且忠诚勇猛的海盗战士。
而如果没有这些剑盾海盗,刚才的铅弹风暴早就把他们撕碎了,血肉之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那样的状态下幸存。
尤里乌斯不由心生出侥幸。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陷阱……
德雷克的水手们或许真的逃走了,维京人海盗团或许是德雷克商会天生的克星,只是因为没有明刀明枪地冲突过,双方才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事实……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第一个剑盾海盗举着盾踩下楼梯,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四个人组成小小的盾墙,后面是尤里乌斯,再后面是另四个火枪海盗。
底舱很暗。
狭窄的过道在中间,两侧是连排的水密货舱,过道中间似乎有人,密密麻麻,却没有预料中的枪声传来。
尤里乌斯透过盾墙的间隙眯眼打量。
对面的人群,领头的那个站起来,魁梧如山的身材一步步迈向海盗的盾墙。
嗞啦啦啦啦啦啦啦……
利刃摩挲着鲨皮剑鞘鞘边的铜环,一蓬蓬火花流淌到地上。
那人单手持剑,单手套着比正常大了好几圈的超大圆盾,看上去轻若无物。
他缓而稳地向前,身形、脸庞随着距离的拉近变得越来越清晰。
尤里乌斯瞳孔一缩:“大……大团长?”
“好久不见,尤里乌斯……”莱夫垂下剑,淡淡地说,“博尼特选出来送死的人,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