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刽子手走过来,先犹豫的看了眼箬莎,然后举起皮鞭开始向波西米亚人身上抽去。
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让旁边的人胆战心惊,而波西米亚人那一声声的惨叫更是让大厅外面的人听了都暗暗心惊。
箬莎却始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虽然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目光却没有移开,当波西米亚人因为痛苦开始不住咒骂时,她拒绝了身边人请她暂时回避的建议,而是下令“多抽他几鞭子”。
波西米亚人不住喘息着,他觉得全身好像要着火了似的疼痛。当刽子手扯破他的上衣时,与被抽破的皮肤一起扯动的疼痛让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我的祖先曾经教育他们的后代,受伤的猎物总是变得更凶残危险,”箬莎慢慢走到波西米亚人身前看着用憎恨目光瞪着她的这个人“可他们也告诉子孙,这个时候的猎物其实也是最脆弱的,因为只要再稍微加上一把劲它们就是你的。”
箬莎着举起鞭子:“如果你现在出来我可以保证不再打你,否则当我离开的时候,你就要受更大的罪了。”
“我,我叫马库什,”波西米亚人有些慌乱了,他哆嗦着盯着箬莎手里的鞭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在波西米亚他也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现在这个奇特盔甲,看上去俏丽得令人心醉的女孩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个可怕的魔鬼,只是想到另一个令他更加害怕的人,他又犹豫不决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探路的。”
箬莎仔细看着这个人的眼睛,然后她把鞭子递给了旁边满头大汗的刽子手。
“我出去一下,你知道该怎么做。”
箬莎着转身向大厅外走去。
后面传来了马库什急促的喘息,随着刽子手招呼人搬来个烧的通红的火盆,波西米亚人的喘息终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嚎。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做,快把火盆拿开!姐求求你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快让他们停下来!我的天啊,救救我!”
身后的凄厉惨叫和哀求丝毫没有打动箬莎,她走出大厅,看着那些用恐怖不安的眼神望着她的人们,箬莎发出个无声冷哼。
也许很快人们就要用各种新的词汇来形容她了,那应该是绝对和各种美好的东西都不沾边。
人们会宣扬她多么恐怖而残忍,甚至会在她美丽的外表下不止藏着的是冷酷无情,甚至可能会把她形容成拥有一颗魔鬼般的心。
但是箬莎却并不在乎这些,当山顶落下石头时,她就已经紧张得快要窒息了。
她担心她兄弟,或者她担心伯莱里。
至于亚历山大,她到现在依旧怀疑他的身份,而且即便最后证明他的确是她的同母异父兄弟,箬莎也不认为自己会对那个人有多少感情。
可是伯莱里却是她的弟弟。
在秘道口防守的时候,哪怕是听到有人出现的最后一刻,箬莎依旧奢望是伯莱里回来了,可在看到那两个潜入进来的波西米亚人时,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
就在那个时候,箬莎知道不止伯莱里出事了,很可能凯泽尔也发生了意外。
波西米亚人不可能那么凑巧的偏偏出现在秘道另一边,这只能明他们是从知道底细的人那里听到了消息。
而会落在波西米亚人手里的科森察家的人,除了离开科森察没多久的凯泽尔就没有其他人了。
而现在波西米亚人能进入秘道,那就只能明伯莱里他们同样已经落在了敌人手里。
那一刻,箬莎陷入了旁人永远不会明白的彻底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也许正是这让她完全的绝望,当箬莎从这绝望中清醒过来时,她穿上了当初凯泽尔纯粹出于宠爱而为她重金制造的铠甲。
当铠甲的一颗颗钉栓锁紧时,箬莎觉得她内心里的恐惧也被封闭在了华丽而坚固的铠甲里。
同时,一颗被隐藏在当初青春美丽的贵族姐外表下的野心,却随着穿上铠甲掩显出来。
当她站在大厅台阶上,她父亲空着的宝座前时,看着下面那些用奇怪眼神望着她的骑士和科森察贵族时,箬莎忽然发现,似乎这才是她一直真正向往的。
科森察伯爵已经难以成了个笑话,而作为继承人的凯泽尔又下落不明,那么现在能真正统治科森察的只有一个人。
“做为科森察的合法监护人,我命令你们所有人听从我的命令!”
这是箬莎穿上铠甲后站在所有人面前的第一句话!
“姐,那个波西米亚人了。”一个骑士略显紧张的报告着。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女面前紧张得心跳不已,而这心跳完全与任何充满浪漫色彩的东西无关。
其中有的,是隐约的畏惧。
“他了什么?”
箬莎尽力让声音听上去显得平静冷淡,她知道任何情绪上的起伏都可能暴露她其实是多么紧张不安。
这是从莫迪洛舅舅那里学来的,莫迪洛总是孜孜不倦的教授她各种以前总认为毫无用处的东西,可现在箬莎却衷心的感激着伯爵。
“他们抓住了凯泽尔少爷,”骑士有些不知所措的“这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吗姐,他们抓住了……”
“他们会要赎金吗?”箬莎不耐烦的打断了骑士的话。
难道还会有人比她更关心家人的安危?箬莎暗暗冷笑。
“那个人没,不过他他们还抓住了那位贡布雷大人和伯莱里。”
“他们都被抓住了?”
尽管已经想到了最糟的结果,可亲耳听到这些坏消息时,箬莎还是觉得眼前有些眩晕。
凯泽尔,伯莱里,甚至还有那个亚历山大,这些人都是和她有着不同血缘的人,而他们现在都落在了波西米亚人手里。
“守卫队走了多久?”箬莎深吸口气问。
“城堡外的波西米亚人虽然看上去勇猛,可几乎没阻拦他们,”骑士略感奇怪的回答“所以如果顺利也许很快他们就到山鹫崖了。”
“是吗。”箬莎暗暗叹息一声。
当听凯泽尔被抓时,箬莎已经知道城堡外的波西米亚人只是个陷阱,甚至这时候她已经对守卫队能否回来不再抱着希望。
我的梦想原来只是这么短暂的一瞬。
就在箬莎心里自嘲时,一个士兵忽然跑来。
“姐,外面来人了,是腓特烈公爵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