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重重的喘着粗气,他好像在权衡是冒险跟着这个年轻人守住农庄还还是碰运气的赌那些人会讲理些。
“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亚历山大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他的心里同样紧张,他知道这个卡罗的选择将决定其他村民的态度,所以他继续说“别忘了我答应过你,伯爵小姐来了你就可以得到一大笔报酬。”
“小姐来了就给?”卡罗又一次这么问。
“来了就给。”亚历山大同样如此回答。
卡罗好像给自己鼓劲似的,捏紧拳头在胸前晃了晃,然后点头闷声说:“好,我们听你的。”
亚历山大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一场险些出现的叛乱暂时平息了,只是如果箬莎不能及时赶到,也许危险还会发生。
农庄的木栅门已经关上,一辆平时运货的马车挡在了门里,几个和卡罗一样的农庄猎人分别被安排在不同的出口,而卡罗则被亚历山大安排和他一起守着大门。
“为什么不让那个猎人到房顶上去?”看到乌利乌攀着梯子爬上房顶,然后找了个地方四下张望,伯莱里有些奇怪的问“那个摩尔人未必能比这些猎人打得更准。”
亚历山大摇摇头,他向卡罗的方向看看低声说:“也许卡罗能打的更准,可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干,你认为他们会和我们一样肯和腓特烈的人进行殊死战斗吗?”
“难道不就是这样吗,我们把那些人挡在外面就可以了,等到小姐来了公爵的人肯定就要得离开了,既然这样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和公爵的人彻底开战。”
伯莱里不解的看着亚历山大,他似乎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却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着伯莱里困惑的样子,亚历山大心里闪过“果然如此”的念头。
在这个时代,除非是真正关乎灭国绝嗣的死仇,否则很少有人会真的把别人视为生死之敌。
几乎没有人愿意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和别人结下解不开的仇恨,甚至即便是国家之间的战争,也往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生死相搏。
所以伯莱里会这么想很正常,甚至即便是卡罗那些村民也不会认为真的发生多么残酷战斗,否则他们也许就不会答应守着农庄了。
像奥尔良公爵那种人,应该算是这个时代的异类了吧。
亚历山大心头闪过那位法国公爵的身影,像他那样敢于深入敌国的人固然不多,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能策划一场导致西西里险些陷入内乱的暴动。
“盯着点这里,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亚历山大没有回答伯莱里的话,而是找了个借口爬上了乌利乌站的那间房子的木梯。
“主人?”正小心检查火枪的乌利乌看到亚历山大立刻凑过来。
“听着乌利乌,我交代你件事。”亚历山大低声对摩尔人说。
随着他的话,乌利乌先有些疑惑,然后很麻利的点点头:“我都听您的吩咐主人。”
夜更沉了,可农庄里没有人能睡着,不论男女都紧张的听着外面田野里的动静,这时候哪怕只是一丝风声都能引起一阵不安。
忽然,由远及近隐约传来了响动,先是短暂急促,然后就是越来越重,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传到农庄里,所有人都立刻紧张起来!
“我们的木栅门挡不住那些人的,”一个猎人紧张的喊着,他手里握着的长矛矛尖不住抖动,证明着他这时是多么紧张不安“这可不是打猎,那些人会杀了我们的。”
“不要慌!”亚历山大从围墙后站了起来,他看着已经能看得很清楚的那些向农庄奔来的黑影,就着夜色他甚至能看到那些人身边不住摆动的武器的反光。
“我们只要逼退他们,伯爵小姐就要到了。”亚历山大对村民们大声喊着,同时他不由回头向身后房顶上看了眼。
那些人越来越近,当他们来到距农庄不远放慢速度时,亚历山大差不多看清了他们的人数。
“大约……到个人。”亚历山大微微皱眉,他想从这些人当中寻找那个面具男人,只是因为距离还有些远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农庄的气氛有异,所以原本前后一队的骑士速度更见放慢,而且后面的人开始加速向两边展开,整个队伍渐渐变成了一排。
“打开大门,公爵大人的队伍来了!”队伍中间的一个人大声喊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以那不勒斯的亲王,腓特烈公爵殿下的名义,”那个骑士微微带马向前大声喊“我命令你们打……”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霎时盖住了那个骑士的喊声,随着一团漆黑的农庄里半空中闪起的一团火星,那个离木栅门最近骑士在一声惨叫声中已经应枪倒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农庄内外的人一片大乱!
战马因为受惊不住盘旋嘶鸣,而那些骑士则手忙脚乱的带动缰绳转身向远处逃去!
“怎么回事?”伯莱里惊怒的喊着,他粗壮的两臂因为愤怒暴涨开来,当他回头看到站在房顶上正忙乎着用通条捣着枪管里残渣的乌利乌时,他立刻愤怒的吼了一声向房子前冲去!
亚历山大迅速挡在他面前。
伯莱里吼叫着:“是你,是你让那个摩尔人开枪打人的?”
“别傻了伯莱里,”亚历山大同样大声喊着“你以为你不伤害他们,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可这会害死整个科森察家的!”伯莱里手里的弯刀在亚历山大面前抖动着“你是因为恨科森察家吗,还是因为恨夫人才这么做的?你要让所有科森察都倒霉吗?”
“不论为什么,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亚历山大抬手指着外面“你要告诉他们你不想和他们打吗,还是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科森察家的人,我们已经和公爵开战了!你现在是要跟着我一起战斗还是向外面那些人告饶。”
伯莱里不住喘息着,他这时已经从开始的惊慌意外中清醒了不少,看着亚历山大他慢慢摇着头“你会害死这里所有人的,也包括你自己。”
“不会的,”亚历山大扭头看向外面的田野“至少腓特烈的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