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村民打扮的家伙温顺或者说是恐慌的跪在地上,他们面前散乱的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武器,看他们聚在一起的样子,显然是在士兵们还没闯进来时就已经跪在那里等着了。
而让这个破了相的士兵愤怒的是,这些人里显然没有那个埃利奥特说的摩尔人。
因为受伤变得暴躁的士兵冲上去用沉重的剑柄狠砸那些跪在地上的农民,同时大声质问着他们摩尔人在哪。
“够了。”
收税官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沉声何止,他不是个宽容的人,但这时候这么做没有意义。
这时一个士兵走到他身边:“大人,后面有个窗户,他们应该是从那逃走了。”
“逃走了?几个人?”收税官回头问那些村民“如果你们不想让未来的领主给你们加上一辈子都缴不完的税,就回答我的话。”
“四个!”一个村民忽然站起来说“除了出去那个人,他们还有三个人,原本那几个人听了你们说话有些慌了,是卡罗,卡罗带着他们从后面的窗子逃出去了。”
说完,这个村民对旁边看着他的其他人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他们扔下我们自己逃跑了,再说卡罗也是领头的,这事都怪他。”
收税官神色阴沉,他并不在意那些人是谁,而是因为这些人的突然出现让他察觉到了某种隐约的危险。
“给我说说那些人都什么样。”
“一个摩尔人,”那个村民赶紧说“还有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大个子好像是科森察家的,另一个长得很漂亮,不过看上去像个外乡人。”
村民的话让收税官心里忽然一动。
一个摩尔人,还有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年轻外乡人,还有个大个子的科森察家的人,这让他立刻想到个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会是他们?纳山都干了些什么?
收税官心里不住琢磨,他不清楚这几个人究竟是怎么从纳山那里逃出来的,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人正在坏他的好事。
“还有什么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收税官不耐烦的追问。
“他们说小姐要来了,”那个村民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们对我们说科森察小姐会带军队到这里来,还说都是些波西米亚人,我听他们这么说的。”
“波西米亚人?”
这一次收税官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转身快步走出祈祷堂,心里乱哄哄的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箬莎会带其他的军队来这里,他最多认为这是这些人为了给村民们打气在编谎话,可他们却偏偏说是波西米亚人。
再想想那几个被纳山抓住原本应该早已经死了的家伙却突然都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阿格里平原,收税官已经可以肯定,一定是纳山那里出了问题。
伯爵小姐真的会带着波西米亚人来吗?
收税官不住寻思,他太清楚公爵对阿格里河平原的渴望了,这渴望甚至让他不惜决定抢走儿子喜欢的女人,更何况还要面对个如何与他现在的合法妻子离婚的难题。
没错,腓特烈公爵有妻子。
虽然很多人在背后说那场婚姻只是王室为了确保公爵夫人家的领地不被某个贪婪的冒险家夺走的手段,可作为三块领地的领主,腓特烈的妻子伊莎贝拉巴尔索却并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相反,在这个女人虽然可以放荡不羁,却在正事上往往无所适从的时代,那位来自韦诺萨的公爵夫人却展现出了非凡的手段。
她如今甚至正一个人在她的领地上镇压突然爆发的叛乱。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收税官就更清楚阿格里平原对公爵是多么重要。
“那个西西里人,”收税官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他再坏事了。”
在农庄外,几个人影在田野里不住奔跑着,没有马匹只能靠双脚,哪怕是凉爽的深夜,也让人觉得身体好像要被包围着全身的火焰吞噬一般的难受。
农庄已经被甩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可几个人还是不停的奔跑。
这里是毫无遮拦的平原,只要目力好,站在高处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即便是在深夜里,如果有骑兵追赶也很快就会被发现。
“我们去哪?”伯莱里一边跑一边不住喘息着,他的大身块并没有给他在奔跑上增加什么优势,相反更多大块头意味着要使出更多的力气才能追上别人。
“到丛林里去,我之前已经让我老婆先躲到林子里了,”卡罗边跑边说。
“你干嘛和我们一起跑出来,留下就是了,”乌利乌倒是跑得很轻松,他一个跳跃蹦过条水沟“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卡罗不住喘着粗气,这一通奔跑让他也快耗尽了力气“我已经反抗过他们一次,这是第二次,我可不想靠指望新领主发慈悲碰运气。”
亚历山大默不作声的跑着,突然听到的消息让他觉得心头有些乱,如果说收税官觉得他们的出现阻碍了腓特烈的计划,那么科森察伯爵答应公爵婚事的决定,对亚历山大来说则是完全破坏了他的打算。
“我们快到了,”卡罗喘着气指着前面一片黑乎乎的山坡影子“翻过那片坡地就是了。”
忽然,一个身影从山坡上站起。
“真没想到你们居然逃出来了!”埃利奥特远远大声喊着,他知道那个摩尔人的火枪使得有点神出鬼没,因为怕被莫名其妙的打死,就先发出声音。
“你出卖了我们!”伯莱里愤怒的喊着向坡上冲去。
“别那么生气我的朋友,”埃利奥特向后一退“我想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那么一桩婚事吧,所以如果我说我能帮你们呢?”
亚历山大拦住伯莱里:“你要什么?”
“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腓特烈得意样子,”埃利奥特微微一笑“放心,他想娶伯爵小姐并不容易,至少他得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