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莎并不知道修道士这时候正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和巴伦娣一起在集市上闲逛的她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或者说其实她有些忧心忡忡。
对于亚历山大现在的处境,巴伦娣并不看好。
虽然还不清楚奥拉尔之战取胜的细节,不过箬莎能想象到那应该是很惨烈的的,因为带来消息的商人在说到那些令人可怕的炮声时面无血色的样子能让她猜想得到。
而且箬莎并非卢克雷齐娅或是巴伦娣这样的贵族小姐,她不但喜好武器甚至还亲自参加过战斗,所以她很清楚战场绝不是如那些贵族小姐们想的那样,或是如一些为了勾引女人,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骑士们描述的那么浪漫美好。
不过真正让箬莎担心的是据她猜测,这时候的亚历山大应该正向蒙蒂纳进军,而且看上去这也是他应该能做的,因为只有在蒙蒂纳宣布自己的继承权利,才可以在之后以蒙蒂纳伯爵的身份发挥作用。
可也正因为这个箬莎对亚历山大如今的处境开始担心了。
巴伦娣也没有多少心情和箬莎继续闲逛,她觉得看不透这个未来的小姑子,而且不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她总觉箬莎对亚历山大的关心的太多了点。
只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之间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这让巴伦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她就猜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还不知道的事情。
巴伦娣觉得自己是爱康斯坦丁的,但是她不会因为康斯坦丁做了件还算露脸的事就表现得那么兴奋,箬莎的样子就好像是她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这让巴伦娣觉得,箬莎会这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肯定能从这其中得到什么好处。
就如同箬莎对卢克雷齐娅的莫名好感一样,巴伦娣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难道莫迪洛家与波吉亚家背后有了什么交易?
这个念头让巴伦娣霎时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情,她决定必须把这个猜想对父亲说,毕竟现在他们不但指望莫迪洛家在竞争枢机这件事上帮忙,更重要的是要尽量破坏波吉亚家与那不勒斯王室的再次联合,如果这个时候莫迪洛忽然换边站,那对他们来说不但糟糕甚至就是个灾难。
毕竟将近8000人的热那亚军队还在蒙蒂纳附近,如果波吉亚家的人知道他们依然在背后破坏他们与那不勒斯的联姻,谁也想不到波吉亚家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就在巴伦娣想要找借口告辞时,箬莎却已经先开了口,于是两个原本就勉强凑在一起的人相互告别,随即急匆匆的各自离开。
因为有些焦急,箬莎并没有注意到马希莫并没有跟上来,其实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怎么在意。
箬莎来到马力诺宫时,乌利乌早已经接到了消息,他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待,看到箬莎赶紧走上去一边恭敬的行礼一边说着在久别重逢之后见到伯爵小姐的激动。
对乌利乌箬莎还是满意的,她知道这个摩尔人很聪明也很识趣,甚至如果仔细回味一下就可以发现,摩尔人在索菲娅出走这件事似乎还出了不少力。
尽管他的初衷大概只是为了促成亚历山大与巴伦娣,不过这不要紧,箬莎相信只要他够聪明,就应该知道今后该站在谁的一边更合适。
“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乌利乌跟着箬莎走进大门,然后他略微放低了声音“小姐请允许我提醒您,王后陛下就在里面。”
箬莎的脚下微微一顿,她是科森察伯爵,那么那不勒斯的前王后就是她的君主。
和一位君主同住一栋房子是很不方便的,如果这对君臣再是两个女人就更不方便,不过箬莎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只是有些奇怪乔安娜怎么一直住在马力诺宫。
虽然已经不是那不勒斯王后,但是以乔安娜的身份难道不是还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居住吗?
似乎看出箬莎的疑惑,乌利乌赶紧低声的说:“是这样的,王后陛下与,与那个纳山,也就是索菲娅的父亲关心很密切,所以她才会一直留在这。”
箬莎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看了眼乌利乌。
箬莎已经8岁了,而且说起来要比很多同龄女孩子更加聪明,何况她自己就有那样一个母亲,所以她当然能听出摩尔人话里的意思。
不过接着箬莎如黄金般的细眉就微微挑了挑,她又想起了那个索菲娅。
一个只有3或是4岁的女孩,居然能把亚历山大迷成那样,看来这个波西米亚人一家子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箬莎心里想着穿过走廊来到厅里,当她看到坐在椅子里神色冷漠的乔安娜后,箬莎缓缓走过去微微躬身行礼。
乔安娜是知道箬莎会来的,所以她才会一直在厅里等着,她原本是准备在自己房间里等这位伯爵小姐来觐见她的,不过出于谨慎她没有冒这个险,毕竟如果对方故意不肯来见她,那么她不但丢脸,甚至连在马力诺宫继续待下去都不可能了。
乔安娜现在需要亚历山大的支持,这也是她同样支持亚历山大与巴伦娣联姻的原因,她需要来自梵蒂冈的势力帮她维持队那不勒斯越来越小的影响。
不过乔安娜倒也识趣,她很清楚自己如今也只是“前”王后,在享受了箬莎的恭敬的问候之后,她主动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女主人的身份留给了箬莎。
“那个女人,我是说那个索菲娅,她住哪个房间?”
箬莎忽然向乌利乌问到。
摩尔人一愣之后赶紧指向一扇房门,当看到箬莎微皱着眉看向隔壁房间的房门时,摩尔人心里跳了一下。
“我想另一个房间一定是我哥哥的了。”箬莎不动声色的说着推开了索菲娅房间的屋门。
房间里打扫还算干净,不过稍微有点乱,从看上去就不老实的斜放在房间中央的卧榻到有些古怪的摆在床头的小桌子,就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生活得很随意,或者干脆说是乱糟糟的没有什么规律。
看到床另一边地上摆着的个空空的木架,箬莎饶有兴趣的走过去,她伸出手,手掌向下平伸出去,用掌心量着木架顶端,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和自己头顶比了比。..
“她把她的盔甲带走了?”
“呃,是的小姐。”乌利乌勉强维持着脸上尴尬笑容,他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伯爵小姐的好奇心不要再多了,否则可能就要麻烦了。
不过乌利乌显然不够虔诚,所以箬莎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木架后面被厚实帷幔挡住的墙壁。
那帷幔有点新,似乎是为了遮挡什么特意装点在那的,这不能不引起箬莎的注意。
她先是轻轻拉了下帷幔的边沿,然后回头看了眼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的乌利乌,然后忽然用力一扯!
“噗”一声,帷幔落向墙角,一扇被挡住的房门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箬莎再次回头冷冷瞥了眼乌利乌,然后伸手一推。
出乎意料房门没有打开,再用力向怀里一拉,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箬莎微微皱起了眉,她绕过乌利乌来到隔壁亚历山大房门口,在旁边几个仆人的不知所措中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亚历山大的房间很明亮也很整洁,除了一些看似经常翻阅的书籍,放在桌上的一沓信札引起了箬莎的好奇。
她注意到那些信札显然是经过精心分类之后用不同的丝绳捆上,当她看到一捆用金色丝带捆着信件时,她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翻动了一下。
果然,那都是她写给亚历山大的信。
金色的丝带就如同箬莎那醉人的金色长发,箬莎不由轻轻抚摸自己垂在耳畔的一缕柔软的发丝。
乌利乌偷偷的注意到了箬莎脸上浮现的一丝温柔,他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于是他走过向箬莎小声说着亚历山大在罗马的一些事情,当然他聪明的选择了那些和索菲娅没什么关系事,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伯爵小姐知道的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