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诺河冰冷的河水顺着浅浅的河谷向着西方流淌,偶尔能看到几块浮冰在河里时沉时浮的漂过。..
河岸上的积雪很厚,河水打上来有时候会把悬在岸边石头上雪堆浸湿,在雪地里上形成一块块凹陷下去的空洞。
巴伦娣穿着厚实的衣裙,外面罩着件毛茸茸的裘皮斗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圆鼓鼓的,和之前她略显瘦弱样子颇为不同。
因为天气太冷,她用头完缩在斗篷的帽兜里,只留下一张巴掌大的脸露在外面,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河对岸通向高处的道路。
2天前乌利乌赶到了蒙蒂纳,向她报告说亚历山大会回来,而且摩尔人还为她带来了她父亲给她的信。
在心里,枢机主教告诉巴伦娣,她的婚礼不都不推迟,因为亚历山大即将去匈牙利。
看到这消息巴伦娣有些恼火,她倒并非是为一定要尽快结婚,而是一想到在比萨卢克雷齐娅,就感到了某种危机。
巴伦娣知道卢克雷齐娅是有野心的,或许这个野心和她父亲亚历山大六世的不同,但是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巴伦娣觉得卢克雷齐娅不会那么甘心的愿意只当一个在比萨甘心等待男人的情妇。
如果亚历山大去匈牙利,那么他们的婚礼可能至少就要拖上半年或许还要更久的时间,这让巴伦娣觉得很不高兴。
远处白蒙蒙的雪地里出现了一片黑点,巴伦娣动了动已经有些冻僵的脚,费力的站到一块更高地方向远处看去。
“是老爷,”陪在旁边的乌利乌首先确定的说,然后他回身走过去把巴伦娣的马牵了过来。
看到旁边的马,巴伦娣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之前亚历山大把她拽上马背的那件事,这让她的呼吸微微有点急促。
远处的队伍速度不慢,当他们来到河对岸的桥上时,队伍先是停下来,然后一个身影从队伍里首先出来。
巴伦娣站在桥中间,抬头看着那个人慢慢来到她的面前,坐骑鼻子里喷出的气息迎面而来,到了近前,帕加索斯伸出长长的马脸在巴伦娣的额头上蹭了一下。
亚历山大伸出手,看到巴伦娣沉默的仰头看着他却不出声,就又微微弯下腰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要知道如果我们这么一直坚持谁也不肯先开口,或许最后我们两个人都会冻僵在这里了。所以夫人,需要我带你一段吗?”
“那么就有劳了。”巴伦娣抬起胳膊,宽大袖子顺着手腕滑下,露出了一条光滑的手臂。
亚历山大先是伸手拉住了巴伦娣手腕,然后弯腰用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腋下稍一用力,就把她带上了马背。
帕加索斯发出声嘶鸣,缓缓迈步向前走去。
一股温暖从后背袭来,感到有些寒冷的巴伦娣不由把身子身后男人的怀里缩了缩。
“你等了很久了吗?”
“没有多久,”巴伦娣微微打了个寒战,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从天还没亮就在做准备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大概就这几天,我在等一些消息,不过奥孚莱依向我报告说军队已经做好了准备。”
稍微点点头,巴伦娣知道亚历山大说的是什么消息,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还有威尼斯人,你这次是要把那些热那亚人也一起带走的,我担心可能威尼斯人会趁机打蒙蒂纳的主意。”
“放心,这段时间他们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做这些事,要知道奥斯曼已经足够他们头疼了,而且我怀疑法国人很快也会搀和进来。”
巴伦娣这次没有开口,她知道亚历山大说的不错,从她父亲那里她已经知道法王路易十二似乎有意继续查理八世对意大利的入侵,而且新国王不但野心不小而且性子也似乎有点急躁,所以战争最迟大概也不会拖到明年,而是很可能在年内就会爆发。
“你这个时候不该离开的,”巴伦娣忍耐了一会终于开口说,她已经知道亚历山大去匈牙利似乎是准备参与一项对匈牙利矿产资源的分配,如果成功不论是对贸易联盟还会对他们自己都将是受益无穷。
看即使这样,想到要为此延迟他们的婚礼,巴伦娣还是觉得有些不快。
远处的蒙蒂纳城堡在风雪中隐隐可见,整座城堡和山坡笼罩在风雪中看上去有些模糊,一队骑兵迎面而来,看到飘摆的旗帜,亚历山大露出了笑容。
奥孚莱依远远的在马上行礼,不过或许是风雪太大,他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清楚。
“大人,您的军队已经准备完毕,按照您的命令,热那亚人将做为这次远征的前锋首先出发。”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不过奥孚莱依我建议你不要用远征这个词,因为我真不想和那巴耶塞特见面。”
亚历山大的话让奥孚莱依有点无奈,他不知道其他的贵族们会怎么样,可如他的领主这样毫不掩饰的表示怯阵的还真没有听说过。
不过亚历山大显然并不在意行军队长的这个想法,他催马和奥孚莱依错身而过,向着城堡里奔去。
“都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听着风雪中传来的这声命令,奥孚莱依向跟上来的乌利乌看了一眼。
“老爷或许是累了。”乌利乌说了句,随即紧跟在后面向亚历山大追去。
奥孚莱依微微摇头,他知道这次他将不会跟着亚历山大一起去匈牙利,不过想想如同恶邻般的威尼斯,他知道自己虽然留下来应该也并不轻松。
穹室里已经点起了很旺的壁炉,让温暖的房间里与窗外的风雪漫天截然如两个季节。
穹室中间的地上铺上了好几层很厚的兽皮,坐在上面软软的似乎就要陷进其中。
亚历山大端着酒杯看着远处炉火,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一旁面色严肃的巴伦娣身上。
巴伦娣已经脱去了斗篷和外套,只穿着一件长长的裙子,她这时候侧着身子坐在桌旁,裙摆下两条腿相互交叠,从亚历山大的方向看去过,居然有种颇为吸引人的曲线起伏。
“那些农民真的很可恶,我派出了收税官重新核对他们的账目,结果发现很多农庄都在隐瞒收成,其中最严重的居然少缴了近一半的实物税,要知道他们种的是我们的地,却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干坏事,所以必须严惩那些人。”
“你把他们,我是说你没吊死或是砍了谁的脑袋吧?”
亚历山大有点不确定的问,他知道巴伦娣不是个仁慈的人,或许是因为她对自己就很严格,所以对别人也就更严格了些。
“我让人把那些人吊起来打了一顿鞭子,这是他们应得的,另外我罚他们不但必须在明年内把漏掉的税款和粮食缴清,而且还要缴纳罚金。”
“哦,这还可以,要知道那些农民可是我们的领民,我不想落个严酷无情的名声,另外我正需要他们做些事,所以不能对他们太严厉。”
“你要做什么?”巴伦娣好奇的问。
“我要让他们种葡萄,”亚历山大笑笑,然后他看到了预想中巴伦娣意外的神色“我知道你一定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放心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这个决定有多正确了,不过这件事要由你来做了,所以对那些农民好点,毕竟你是他们的女主人。”
巴伦娣嘴角动了动,似乎因为女主人的称呼让她有点不自在,她裙下双腿动了动,交换了下叠放的姿势,拿起了另外一部账本。
可不等开口,巴伦娣的身子忽然一顿,她的目光还落在手里的账本上,可脸色却越来越红,终于随着一声不可抑制的低哼,巴伦娣手里的账本落在了桌上。
她的目光看向坐在地上,正温柔的亲吻她踩在地毯上光滑脚踝的那个人,然后又在一声低呼中,她的人就被轻轻放在了厚实的兽皮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