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马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这种著名马匹那匀称的四肢和健美胸腹在爆发出巨大力量的时候会以一种令人陶醉的方式在光滑漂亮的肌肤下迅速运动,然后把这种肌肉伸缩运动转化为动力向前飞奔。
但是即便是这号称最优秀的战马,力量也是有限的。
不过当那些奥斯曼人终于跑不动时,在他们后面不停追赶的敌人其实也好不了多少,不过他们显然要比那些奥斯曼人省心的多,他们只需要考虑追上对方就可以,而不必像前面那些敌人还要想办法寻找逃跑的路线和躲避可能会出现的波斯尼亚人。
波斯尼亚人对奥斯曼人既畏惧又痛恨,在带着护卫的奥斯曼官员面前他们未必敢露出一点愤怒,但是对于那些落单的奥斯曼人来说,波斯尼亚也不是什么安的地方。
至于北波斯尼亚,那更是如今连彻底征服都还没有的危险地区,当地贵族们随时都可能会冒出来袭击他们遇到的人单势孤的奥斯曼人。
只是这些奥斯曼人是使节,在他们想来这趟旅行或许会受到敌视,但是却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毕竟那些北波斯尼亚贵族怎么也不敢冒着彻底冒犯苏丹尊严的危险袭击一队使者。
只是他们的这个想当然未免早了些,当那些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骑兵一窝蜂的冲过来,然后不管不顾的开始砍杀时,奥斯曼使节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有些目瞪口呆。
然后就是不停的逃亡,使节的副手已经在乱战中被人杀死,而他身边的随从也只剩下几个人,只是当他们终于逃出来很远之后才发现后面的追兵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哪怕是他们已经一路上扔下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希望以此能换来敌人放弃追杀,可后面的敌人却固执的死死咬住不肯松嘴,以至当他们再也跑不动时,看着一匹匹倒在地上战马,使者只能命令随从们把自己围在中间,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封信来准备点燃。
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提醒了使者,他再不犹豫的用燧石敲出火星,在几次因为紧张而失手后,信件终于被点着了。
随着那封信化为灰烬,使者脸上露出了松口气的神色,然后他从身边随从的怀里接过抱着的一把鞘柄上都镶嵌着华丽宝石的弯刀,抽出刀来随手把贵重的刀鞘扔到了雪地上。
对方的骑兵速度很快,不过一路追赶似乎也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对方人数要比他们多的多,看着那些骑兵在远处放慢速度缓缓向他们靠近,奥斯曼人一边紧张的吐出雾气,一边双手紧握弯刀,随时准备和敌人战斗。
但是那些人似乎并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他们看到敌骑远远排成一排,然后隔着很远就纷纷举起了一种他们没有见过的短火枪。
使者嘴里发出了声诅咒,他放弃了防御的打算,而是从随从当中走出来,随着一声高喊,几个奥斯曼人在雪地里艰难的向着敌人冲了过去。
“砰砰砰~”
火枪射击的声音在旷野里回荡,远处被惊到的乌鸦发出鼓噪的叫声冲上天空,然后在头顶不住的盘旋。
雪白的大地瞬间被一片猩红血水染上了醒目的颜色,使者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上,他灰蒙蒙的眼睛呆呆的瞪着天空中那些一边不住噪叫一边显然被地上的血腥吸引不肯离去的鸦群。
“看来是个当官的。”一个骑兵带马来到使者的尸体前,看到他身上显然比其他人都华丽得多的衣服,骑兵跳下马来开始在还没有凉下来的尸体身上摸索起来。
不过除了一些看上去还算值钱的小玩意却没有其他什么值得重视的,骑兵把搜刮到的战利品收好,然后大声的询问其他的同伴。
“找到什么没有?”
“只有这些,”另一个骑兵掂了掂手里几个闪光的金币向同伴炫耀了一下“除了之前死的那个人身上发现的一点东西,没发现什么重要的。”
“那可有点糟糕,毕竟我们这次可是闯祸了,如果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可不行。”走过来的军官立刻吩咐手下认真搜查“之前那个被打死的奥斯曼人身上不是找到些东西吗,他应该也是这些奥斯曼人里面领头的,好好找找至少我们还有理由向大人解释。”
骑兵们无奈的继续寻找,可最终除了在距离这些敌人的尸体不远处发现了几片似是刚刚烧掉的灰烬就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什么东西。
“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家伙是谁,”队长翻弄了一下那个死掉奥斯曼人的弯刀,那是柄直刺刀,虽然叫弯刀但是除了刀身上稍微的弧度,而刀尖部分几乎完平直,甚至还两面开刃的形状让这柄刀更适合在马上刺杀而不是削斩。
“这上面好像有名字,”一个捡回来刀鞘的骑兵说“不过我们肯定不认识。”
“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不是认识,我们总要知道自己杀的是谁,毕竟是我们根本没有等他们表明身份就开始屠杀了,如果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伯爵大人会很生气的。”
“或许刚才那两个波斯米亚人知道,”之前问路的骑兵忽然想起来什么“去问问他们。”
当老头被找到的时候,他正赶着马车向在雪地上拼命的跑,他显然是想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可雪地上深深的车辙出卖了他。
老头惊慌不安的看着那些又追上来的骑兵,这年头贵族军队的纪律糟得一塌糊涂,而在波斯米亚这种地方,很多只是拿钱办事的佣兵就更是不讲究,很多时候他们干的事未必就比奥斯曼人好多少。
“你们谁认识上面的字,”军官想要看上去礼貌点,可他那因为奔跑而急躁的声音让他显得很凶狠,而身上的血腥味道在这吹着冷风的旷野中闻起来更加浓重“告诉我们上面刻的什么,我会付报酬的。”
“抱歉军官老爷,我不认识异教徒的字,”老头先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又赶紧接着说“其实我什么字都不认识,您知道我们是老实人。”
军官有点纳闷的看了眼老头,他不知道老实人和不识字有什么关系,至少在伯爵的军队里这反而是不老实的证明,因为按照伯爵的命令,所有士兵都是必须学习识字的,至少要认识所有的字母,而一些偷奸耍滑的士兵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认识老爷。”那个一直躲在马车角落里的女人忽然说,她微微抬起头然后又迅速低下去,把自己的脸挡在头巾里。
“哦?”军官好奇的看了眼女人,然后用略显鄙视的眼神瞥了眼老头“你可真是给咱们男人长脸,好了告诉我这上面刻的什么,是这个人的名字吗?”
女人略微迟疑不过还是接过了冰冷的刀鞘,她认真的看着上面刻着一串文字,先是无声的轻念然后才把刀鞘递还给军官。
“这不是名字,”女人小心的回答,她不知道这些军队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看他们毫不留情的斩杀和掠夺那些奥斯曼人,这至少让她心里舒服了些“这是一首诗中的句子,是悬诗里的一段。”
说着女人就用一种如同吟唱般的奇特声调低声咏颂,那种高低起伏而又带着异域风格的风情的调子让军官不由有点发愣。
“诗,那是什么?”
一个骑兵从旁边好奇的问,得到的是队长狠狠的瞪视。
“看来你挺有学问,”军官怀疑的看了眼女人又看了眼老头,显然这两个人的关系引起了他的怀疑“或许你对我们有用。”
“哦军官老爷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她可是我家的人,”老头有些抱怨却又不敢太过份的试探着,因为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他就显得小心翼翼起来,可偏偏又不肯私心“请你让我们走吧,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地方可到处都是狼,你们当然不怕可我们要是遇到狼群可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