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些强盗,”箬莎用轻蔑的口吻对有些兴奋的手下说“如果他们是奥斯曼人,或者是真正的骑士,或许我们可以为这样的胜利自傲一下,现在还是去看看纳山吧。”
“遵命伯爵小姐。”手下赶紧奉命离开,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当转过后箬莎脸上离开露出的欣喜的神色。
“40个强盗,打死了40个强盗。”箬莎兴奋的攥了攥拳头表示对自己的奖赏。
打死40个强盗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事,可让箬莎真正兴奋的,是这些强盗完都是由保护车队护卫用火枪打死的。
这让她不禁为自己制造的火枪拥有这样的威力感到兴奋异常,不过即便这样这个时候的箬莎也不会想到,这场在人迹罕至的克勒拉西亚荒原上发生的小小战斗,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是自火器诞生之后,第一次完由热兵器组成的部队在战场上战胜冷兵器的开端!
箬莎对纳山很有信心,所以她并没有急着让人去帮他,这种信心其实是来自纳山为了追求她的母亲而故意在乔治安妮夫人面前展示出的勇敢,至少那些和他争风吃醋的贵族们已经被这个波西米亚人打得落花流水,其中不乏曾经学习到过威尼斯剑派精髓的知名人士,或者是曾经在米兰比武大赛中出过风头的某些贵族。
对于母亲迷恋这个波西米亚人,箬莎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一想到这个人是那个讨厌的索菲娅的爹,箬莎就觉得自己家似乎是吃亏了。
纳山的刀法是凶猛的,虽然那个强盗也同样不简单,但是在纳山的勇猛进攻下很快就抵挡不住,只是虽然知道即便胜利也无法摆脱被活捉的命运,可中年人还是竭尽力的试图取胜,他甚至打了主意希望能趁机劫持纳山,因为他看得出来对手虽然是个波西米亚人,但在这个车队里好像是个大人物。
可当纳山在连续虚晃几下,然后用力挑飞了他手里的剑后,中年人终于被迫着在马刀压颈的威胁下慢慢跪了下来。
“一群强盗吗?”箬莎走过来,不过她远远就停住了,因为那些被联排火枪击中的人身上的气味太难闻。
“一群波西米亚逃亡者,”看到中年人脸上的神色微变,纳山又稍微纠正了下“应该说是逃亡者的后代了,这些人应该是那些胡斯派信奉者的后人。”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过去?”中年人紧盯着纳山,虽然他听不懂纳山与箬莎的对话,但是他还是听到了他最熟悉的一些词汇,他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个吉普赛人,这让他知道起码这个人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就不顾一切的要杀掉他,可他也知道吉普赛人是狡猾的,他们完可以为了拿到赏钱把他卖个那些贵族或是教会,更何况那个看上去就是个大贵族的女孩。
“胡斯派的人吗?”箬莎看着中年人的眼神显出了一丝嫌恶,虽然和当初胡斯派一样,如今的人们对教廷甚至更没有好感,但是做为贵族,箬莎对那些敢于反对教会和国王与贵族的胡斯农民同样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觉得他们比那些贪婪的教士更可恶,而这也正是如今绝大多数贵族对胡斯派的看法“这是个强盗,他应该得到惩罚。”
箬莎冷冷的吩咐,对强盗她不会手软,对胡斯派的人更不会怜悯。
“这些家伙可不少,”纳山看看中年人“我听说他们从波西米亚逃出来很多人跑到了南方,后来有一些就在这里定居了,而且他们虽然分开居住,但是胡斯派的人很抱团,我们已经杀了他们不少人,不过这当然怪不上我们,是他们先找我们麻烦的,可如果我们把活着的都杀掉,就可能会引来报复了。”
“他们的人很多吗?”箬莎有点意外的问。
“听说是不少,我在布拉格的宫廷里听过过当初的事,当时很多平民,手艺人,农夫和小贵族参加了胡斯派的军队,最多的时候他们的军队有将近40000人,只是后来失败了很多人都逃亡了,”纳山看着面前这个人呵呵笑着“这对你们来说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可在布拉格即便是现在只要有人有胡斯派的的嫌疑都会受到严厉的审讯,不过在这里他们要幸运多了,因为国王的手不可能伸到这来。”
说着纳山忽然用波西米亚人的土语哈纳斯话对那个胡斯派的中年人大声说了几句,箬莎立刻看到那个原本似乎已经认命了的强盗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甚至就是旁边的人用力把他按倒在地上,他也依旧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不住挣扎。
“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说我会找出他们的村庄在什么地方,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当地的贵族,胡斯派的人都很小心,他们的村子里住的不论男女老少也肯定都是他们自己人。”纳山说着又耸耸肩膀“不过我也只是吓唬一下他,我们已经杀了不少人,不该再招惹他们了,要知道这些胡斯派可不太好惹,往往你招惹了他们一个,就等于得罪了他们一家子。”
“是这样吗?”箬莎原本有些厌恶的神情微微有了点变化,她低头看着那个不住挣扎的中年人想了想,回身从旁边的侍从手里拿过她那支特制的短火枪,随着“咔哒”一声扳开击锤,箬莎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枪口顶在了那个不住挣扎的男人额头上“问他他们的村庄在哪。”
纳山意外的看看箬莎,不过他还是问了那那人一句,然后他在那人显然是不停叫骂中向箬莎无奈的耸耸肩“他不会说的,胡斯派的人都很倔。”
“是吗,”箬莎听了微微一笑,然后她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就在箬莎亲手处决那个胡斯派强盗的时候,亚历山大正带着他刚刚打了败仗的军队向布加勒斯特撤退。
这是亚历山大迄今为止遭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失败,一天一夜的完阻击最终没有能挡住利用优势兵力不停进攻的席素谷。
在靠近沼泽地中央地段由热那亚人防守的左翼终于被突破后,迫于奥斯曼军队不断向纵深逼近的不利态势以及从登布维察河下游传来的关于奥斯曼船队已经越过普勒特维堡垒的封锁,蒙蒂纳军不得不于21日的中午开始线撤退。
在再一次把所有炮弹都打光然后扔下了那些火炮之后,贡帕蒂也不得不命令左翼以巴尔干团为中央向后撤退,同时已经与穆色林姆步兵进行了连续几场鏖战的阿格里方阵,也开始在火枪兵与波西米亚骑兵的掩护下撤离战场。
蒙蒂纳军队撤退之后没有多久,席素谷终于踏上了之前亚历山大曾经站过的那片可以观察到他阵地的干坡,看着脚下被污泥泡得已经不成样子的名贵靴子,席素谷脸上并没有因为取得了胜利而好上多少。
如果说将近一天一夜的进攻对蒙蒂纳军队来说场漫长的考验,那么对席素谷来说,以付出了将近1000多伤亡的代价攻下了这片沼泽地的战果,其实对他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可是我们终于完成了苏丹下达的命令,”一个将领对席素谷的情绪低落十分不解,好奇让他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的问“我们胜利了,尊贵的帕夏这难道还不够吗?”
听着手下满是疑惑的询问,席素谷清瘦的脸颊轻轻扯动似乎是在微笑,然后他身边的人听到他用一种奇怪语气慢悠悠的说:“但愿够了,否则我们的付出就太没有意义了。”
4月23日,奥斯曼右翼席素谷部击败蒙蒂纳军,近抵布加勒斯特近郊。
而在头一天,蒙蒂纳军队退守布加勒斯特城郊堡垒。
第二次布加勒斯特保卫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