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的队伍是在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候才到达比利谢利的,之所以会这么慢,主要还是因为整个队伍携带的东西太多。
精美的画作,昂贵的雕刻,装满箱子还要掂得结结实实的玻璃器皿,还有就是随行的贵族们那些平时在晚宴和情人面前异常狂野,可在真正的野外却连一法里都走不上的贵妇们。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所以当那不勒斯的队伍看到比利谢利的影子时,很多人高兴得欢呼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如何漫长而又惊险的跋涉。
可是让包括莫迪洛伯爵在内的贵族们意想不到的是,在比利谢利等待他们的不是舒适的床铺和早已经准备好的菜肴,而是一场战斗后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的惨相。
而更让那不勒斯人大吃一惊的,是比利谢利公爵阿方素居然死了!
即便是莫迪洛伯爵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不禁因为意外错愕得一时间有些失神,他看着告诉他这件事的亚历山大,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到了后来他干脆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亚历山大并没有因为伯爵的怀疑生气,其实他很清楚其他人有的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人敢像伯爵这样问出来而已“我没有必要杀他不是吗,而且我还在为这件事头疼呢。”
“不是就好,乔迩,我有时候觉得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所以拜托你件事,如果你想干什么最好提前和我说一声,”说到这伯爵又忽然皱着眉问“真不是你干的?”
“您现在已经这么不信任我了吗?”
看着亚历山大目不转睛看过来的眼神,伯爵轻轻摇头:“我只是怀疑你可能是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情,譬如阿方索可能会对箬莎做了什么激怒你的事情,要知道阿尔弗雷德得病的事阿方索未必没有听说,那么也许他会认为如果阿尔弗雷德死了,而他又能娶箬莎,那么他成为国王的机会就更大了,这种时候如果他对箬莎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怀疑,就和不怀疑你会一定会要了他的小命一样。”
“大人,您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亚历山大倒是真有点佩服莫迪洛伯爵了,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就替他想出了这么好的借口,不过由此可见伯爵显然还是不相信阿方索的死和他无关。
这让亚历山大觉得自己有点冤。
“阿方索可能是被斐迪南的人杀掉的,或者说我们完全可以这么肯定就是这样,只是这个现在我们不能对任何人说,”看着伯爵点头,亚历山大继续说“我们抓住了一个俘虏,虽然这个人不肯说话,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个人。”
莫迪洛伯爵只是点头,他并不想知道亚历山大他们会怎么做,他更关心的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阿方索的死太过意外,在决定暂时迁都比利谢利的时候,比利谢利公爵却突然死了,这不论在什么人看来作为国王的阿尔弗雷德都摆脱不了嫌疑,而因为阿方索的姐姐夏桑的原因,那不勒斯贵族们不禁为这件事是否会激怒教皇忧心忡忡。
如果梵蒂冈出面对这种谋杀行为予以谴责,那么对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那不勒斯王国来说就实在是个无法承受的打击了。
“请您放心陛下,教皇不会对这件事指手画脚的,”亚历山大这么安慰着躺在床上一脸疑容的阿尔弗雷德“就如我曾经对阿方索本人说的那样,如果他想要通过教皇对那不勒斯施加压力,那他就想错了,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得到任何帮助。”
阿尔弗雷德喘口气有点艰难的点点头,一路上的颠簸让他到了比利谢利的时候险些断气,现在他躺在床上精神这才稍微好了些。
看着亚历山大,阿尔弗雷德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神情,他微微扭头看向站在床另一边的箬莎,过了一会后他轻轻摆摆手:“我想和王后单独说说话。”
亚历山大的目光在阿尔弗雷德脸上停顿了下,不过随后还是微微鞠躬离开。
这时候的阿尔弗雷德能做什么呢?
亚历山大不由暗暗摇头。
当只有两个人时,阿尔弗雷德的精神似乎好了些,他微微侧过身一言不发的看着妻子,就在箬莎被他看得有些恼火要开口时,阿尔弗雷德忽然说:“如果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箬莎不由一呆,她意外的看着阿尔弗雷德似乎因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而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的舅舅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一定会把王国的权力都揽在自己的手里,而你的哥哥我觉得他的野心更大,那时候他们会怎么安排你的未来?”阿尔弗雷德看着箬莎“他们也许会为了自己的利益重新为你安排一个婚姻,当然如果他们够大胆也许会把你推上女王的宝座,可是你认为他们会让你当真正的女王吗?”
箬莎意外的看着阿尔弗雷德,她承认这时候她的确是惊讶得连话都说出不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躺在病床上的阿尔弗雷德其实是如此清楚的明白他自己的处境,甚至可以说也明白她的处境。
正如阿尔弗雷德所说,如果他死了,箬莎的家人的确是有理由也有能力把她推上女王宝座的,但是接下来呢,以莫迪洛伯爵对权力占有的欲望,她唯一的结局难道不正是做一个傀儡女王吗?
看到箬莎沉默不语,阿尔弗雷德微咳嗽了下,然后拉住箬莎的手:“听我说,你可以成为一好妻子和好王后,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丈夫,我向上帝祈祷请求给我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的丈夫,现在我只希望你也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履行做为一个丈夫和国王的职责。”
箬莎默默看着阿尔弗雷德,她承认这是她第一次认真这么看着她这个丈夫,然后她发现也许自己以前真的从来没真正了解过阿尔弗雷德这个人。
“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如果你想实现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你就必须尽快好起来。”
箬莎终于开口了,她用旁边放在铜盆里的手巾沾着清水敷在阿尔弗雷德的额头上,看着他渐渐沉睡下去,箬莎站在床前低着头凝视了他很久。
然后她抬起手,用食指轻轻点在阿尔弗雷德的额头上。
这个时代有谁是无辜的?
想起亚历山大的话,箬莎身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砰~”
几不可闻的轻声从箬莎唇间发出,然后她转身向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