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伊莎贝拉真的病倒了,”亚历山大的目光一闪,他的眼神瞥向乌利乌“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谁?”
“胡安娜公主,”乌利乌黑灿灿的脸上神色瞬间一凝,他用力搔了搔卷曲的短发,目光中露出了兴奋之色“公主和菲利普现在正在塔卢瓦河对岸的高地城堡,如果我们掌握了胡安娜公主,事情可能就要变得更加有趣了。”
“也许会变得更糟。”亚历山大自语着,他很清楚伊莎贝拉死后胡安娜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说起来伊莎贝拉虽然对胡安娜十分严厉,但是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她对这个女儿是慈爱和宽容的,但是随着伊莎贝拉的死,胡安娜的悲惨命运也就到来了。
“去打听清楚关于胡安娜的情况,”亚历山大吩咐乌利乌“现在她是很关键人物,如果伊莎贝拉真的病倒了,她随时可能会被立为摄政。”
“老爷,为什么不是斐迪南代替女王统治卡斯蒂利亚呢?”乌利乌有些不解的问“我们都知道公主她有些……”乌利乌想了想用一根手指顶着自己的额头转了两个圈“总之她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你已经见到过胡安娜了吗?”亚历山大似笑非笑的问着摩尔人。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听说过太多关于她的事情了,老爷,这位公主这里有问题。”乌利乌又指着脑袋说“卡斯蒂利亚人会让这样一个女人当他们女王吗?”
“可他们更不想看到斐迪南坐在宝座上,和一个阿拉贡人相比,卡斯蒂里亚人宁愿让一个疯子带上王冠。”
亚历山大知道乌利乌大概觉得他的话有些危言耸听,可他自己知道或许这么说还不够准确。
事实上,是很多卡斯蒂利亚人痛恨阿拉贡人的程度,甚至比对葡萄牙人更甚。
“相信我斐迪南不会蠢到把卡斯蒂利亚王冠带在自己的头上,如果那样等待他的就是一场内战。”
乌利乌想了想随即耸耸肩,他不打算再去琢磨那些不该由他操心的事,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想办法接近胡安娜。
不过在那之前,他需要知道亚历山大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打算。
“老爷,如果我们能单独见到或是干脆把那位公主从城堡里弄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要看伊莎贝拉的病情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亚历山大说着站起来缓缓踱着步,他的眉梢微凝,神情间隐约露出一丝焦虑“乌利乌,如果真的能把胡安娜掌握在手里,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在不被发现下把她带出巴里亚里多德?”
乌利乌骤然一惊,尽管早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可听亚历山大真的问到,他还是稍稍有些紧张。
不过更多的却是兴奋。
劫持一国公主,而且还是一位王位继承人,这其中的风险和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只要想想都会令人不寒而栗,但是这背后所蕴藏的巨大机会和成功之后的回报,却又实在令人即便只是想想都会激动得全身颤抖。
“我们,不,应该说是堤埃戈在这里已经准备很久了,”乌利乌很认真的回答,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让主人清楚的了解一切,只有这样亚历山大才不会因为情况不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根据这段时间我在巴里亚里多德的看法,我觉得我们是有把握做到的,只是那个公主总是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干出蠢事来,要知道一个正常人也许害怕一把刀,可疯子……”
乌利乌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为了打听胡安娜的消息,乌利乌之前很是下了一番心思,可听到的越多,他就越觉得也许老爷打算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的打算,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伊莎贝拉,”亚历山大用力攥了下拳头,同时眉梢也皱得更紧了“要是能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就好了,如果伊莎贝拉的病情还没有到需要胡安娜摄政的地步,轻举妄动就可能会让斐迪南提前警惕,到时候如果再想掌握主胡安娜就不容易了。”
“所以还是要尽快了解女王的情况。”
乌利乌低声自语,看到亚历山大缓缓点头,摩尔人默默收拾起来了放在桌上的货箱。
“小心点儿乌利乌,”亚历山大对快要走出门去的摩尔人说“我的确很想知道伊莎贝拉的情况,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有什么意外。”
乌利乌回个头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下,厚实的嘴唇下雪白的牙齿看上去很显眼。
“请您放心吧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他又是一笑,压低声音说“我还想看到您戴着王冠坐在宝座上的样子,我想那一定很威风,也许只有达芬奇或是那位拉斐尔大师才能给您画那样一幅肖像画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站在我的左边,”亚历山大被乌利乌的话逗笑了,然后他神情一肃说“记住你今天的话乌利乌,就是为了能够在我的画像里留下个痕迹,你也要小心自己。”
乌利乌向亚历山大鞠了个躬,背着货箱走出了房间,在看到守在外面走廊里的谢尔后,他就像普通商贩那样讨好似的又鞠个躬,然后一副小心翼翼的快步离开。
谢尔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亚历山大正望着窗外出神,他就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距亚历山大不远的地方等待着。
许久之后,亚历山大似乎回过神来,他转身看着谢尔开口问到:“告诉我谢尔,你为什么要跟随我?”
巴尔干人意外的望着亚历山大,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想了想之后他才问:“是要听实话吗,老爷?”
“当然。”亚历山大鼓励着他“告诉我你究竟怎么想的?”
“开始是因为能赚的更多,您知道我给很多贵族老爷打过仗,他们可都不像您那么大方,”谢尔好像不好意思的说,然后他动动眉毛“不过后来就不只是钱了,我赚的钱够多了原本可以回家过富裕日子,可那样我也只是个地主,但是跟着您就不一样了,我还惦记将来给我的孩子挣一份爵位。”
看着希尔说到这里神情变得热烈起来的样子,亚历山大露出了微笑。
他知道谢尔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不只是他,贡帕蒂,堤埃戈,还有诺梅洛和斯科普,以及来自巴尔干的库拉什兄弟,这些人,他们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才会跟随他。
乌利乌又是为了什么呢?
和其他人相比起来,乌利乌似乎更多的是纯粹出于忠心,不过亚历山大却不认为忠诚是他愿意一直跟随自己的唯一原因。
不过,他知道现在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所以不论前途多么艰难也必须走下去。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除了这些追随他的人,还有他的女人们在等着他去为他们摘取一顶顶尊贵的王冠。
乌利乌是很有办法的,在两天之后,当亚历山大在王宫里漫步的时候,一个女仆忽然匆匆向他走来,然后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却又并不像是害怕似的把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
亚历山大立刻向四周望去,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就找了个角落打开了纸条。
一首韵脚并不是很顺畅的小诗出现在上面。
那是首情诗,上面的内容俨然是一位贵妇对他诉说的倾慕之情。
不过亚历山大却在这封情书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乌利乌留下的暗记。
他顾不上计较这是摩尔人怂恿哪个卡斯蒂利亚贵妇对自己展开了进攻,关键是乌利乌终于探听到了关于伊莎贝拉的确切消息。
“病重,放血,牧师,祈祷。”
亚历山大看到了这样的消息,一时间他的心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