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里斯特亚斯的夜晚十分热闹,很多远道而来赶往巴里亚里多德参加女王的葬礼的人都聚在这里,整个镇子从早到晚都可以听到“遵命,大人”“抱歉,大人”的回答,即便是到了夜里,依旧时不时的有仆人从房子里跑出来招呼着旅店的老板为自己的主人要这要那。
托里斯特亚斯的位置很奇妙,虽然距离巴里亚里多德已经不太远,不过在夜里赶路是很危险的,而大多数远道而来的旅行者从最近的落脚处到了这里的时候,天色也往往已经到了傍晚,所以托里斯特亚斯就成了旅行者们进入巴里亚里多德之前过夜的地方,所以这里很多人家都做起了兼职旅店的生意,,住宿业很是发达。
酒糟鼻很谨慎的在镇子里找了个颇为偏僻的地方住下来,为了自己这些人他付出了4个弗洛林,而即便是这个价格在镇子里还不太好找落脚的地方。
酒糟鼻这次带了4个人,他们都是杰姆斯手下很厉害的人物,这些不论是在陆地还是海上都靠做没本生意过日子的强盗,同时对于著名的海盗黑胡子的可怕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们一路上都小心谨慎,唯恐这个阿尔芙特修女出什么意外。
一路赶来的疲劳让阿尔芙特修女刚一下马车就疲惫得身子打晃,这个时代坐马车旅行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因为还没有出现减震簧片,而道路的情况往往又很糟糕,所以坐马车出行的人很多会因为颠簸出现晕车症。
阿尔芙特修女还算不错,多年来在修道院里的生活让她比那些贵妇们健壮不少,可即便如此她也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而酒糟鼻和他的手下因为来回的奔波也累得不轻,他们好不容易把阿尔芙特修女安顿好,再又检查了房子四周没有什么动静异常之后,几个人来到另一个房间拿出了带着的酒。
“这个混血女人究竟是谁,”一个海盗好奇的问酒糟鼻“你不是跟黑胡子一起把她带出来的吗,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黑胡子就像守着财宝秘密一样藏着这件事,不过我想这个女人一定来历不小。”酒糟鼻同样很好奇,其实从当初把这个混血修女从沼泽地里的女修院抢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个女人的来历,只是很显然杰姆斯在这件事上并不信任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以从不和他们说起她。
“说到财宝,听说我们这次要做一票大的,”另一个海盗兴奋的说“黑胡子不但找了我们,还到处招兵买马,听说他还跑到休达去招了些亡命徒,看来这次他是要大干一场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他的哥哥这次也入伙,你们知道那个哥伦布可是很厉害的,就是他发现了现在的新殖民地。”
提到生意几个人立刻兴奋起来,他们这些居无定所,在海上到处劫掠的强盗往往是钱来得快,可去得更快,很多海盗知道干这一行随时都可能送掉性命,所以他们疯狂的挥霍着抢来的财富,以致很多人一直入不敷出。
现在听说可能要有一票大生意,自然是十分高兴。
兴奋的话题总是能勾起人们的酒兴,很快他们就发现带着的朗姆酒已经见了底,而他们还没有喝够。
在一阵相互推诿之后,一个喝的最多的海盗不得不悻悻的出门上街,他们知道托里斯托雅斯的酒馆关门很晚,有时候如果客人兴致来了甚至还会通宵达旦的营业,所以这个海盗一边喝着手里瓶子里剩下的酒,一边稍微摇晃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黑乎乎的街道向着远处那唯一还亮着灯的酒馆走去。
酒馆里果然还很热闹,看到有人进门,里面的人都不由得向门口张望一眼,然后就继续自己的事情。
海盗把他手里已经空空的酒瓶放在柜台上,然后又把几个银币随手扔给旁边的伙计:“拿酒来,得够5个人的。”
“你想要什么酒,葡萄酒还是大麦酒?”伙计一边问一边顺手拿起客人放在柜台上的的酒瓶,习惯的闻了闻之后把里面剩下的几滴酒水倒进自己嘴里,然后有些奇怪的问“这个是什么味道,我从没见过这种酒。”
“也许他喝的是娘们才喝的苹果酒。”一个显然喝多了的家伙大声的说,他的话立刻引起了酒馆里的一阵哄笑。
那个海盗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一把从伙计手里抢过酒瓶用力在柜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这是郎姆酒,真正给男人喝的,不是你们这些娘们喝的那种玩意。”
他这话立刻引起四周的一阵叫骂,酒客们有的向他嚷嚷,有的则站起来还和他比划比划,一时间酒馆里一片叫喊杂乱。
酒馆的老板立刻跑了出来,这显然是个本能镇得住场子的生意人,他站在双方中间大声呵斥,然后在让伙计给他拿了几瓶酒却只收了一半的酒钱之后,就让人把海盗从酒馆里赶了出去。
“这是你最后一次进我的店,我这里不欢迎你。”
听着酒馆老板的警告,海盗对着酒馆的大门骂了句在海盗中流行的脏话,然后提着几个酒壶向回走去。
这个海盗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酒馆之后,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披着件厚实的旅行披风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从桌子上拿起海盗忘在柜台上的酒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用舌头舔了舔剩下的酒水。
闻着朗姆酒独特的味道,那人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兴奋。
他急匆匆的同酒馆里跑出来,远远跟在那个脚下打晃的海盗后面,直到看到他进了一家很偏僻的院子,才悄悄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酒糟鼻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发了大财之后洗手不干,然后他在杰姆斯给他描述的新世界里出任总督官,迎娶贵小姐,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
只是就在他美滋滋的在梦里抱着个漂亮美人准备亲热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肮脏恶臭的海盗船上,在他耳边不中响着的是杰姆斯那吓人的咒骂,还有就是震耳欲聋的火枪声。
只是这火枪声未免太过真实,而且喊叫也就在耳边,所以酒糟鼻被惊醒了。
可他醒来看到的既不是梦里的总督大宅和漂亮女人,也不是黑胡子杰姆斯那张讨厌的脸,而是几个突然闯进房间,正在一边用火枪向他们射击,一边举着已经出鞘的剑向他们冲过来的陌生人。
酒糟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最近的窗子跳了出去,他顾不上身上只穿了条裤子,而光着的上身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因为恐惧爆发出的力量让他不顾一切的光着脚向前狂奔。
究竟发生了什么!
酒糟鼻一边跑一边心里大喊着,他可以听到后面的人边追边喊,而且前面的街巷里也有人影不住晃动。
不知道是对方的人还是枪声惊动了镇子里的其他人,酒糟鼻不敢和他们见面,只好拼命跳过旁边一堵矮墙,然后也不管听到动静猛吠着扑上来的看家狗,跌跌撞撞的向着院子另一边的院子外跑去。
唐·巴维公爵斜靠在轮椅里,旁边的仆人给他端着一杯酒,看到他动动胳膊,就立刻把酒递到他嘴边喂上一口。
冬天对唐·巴维来说是个很痛苦的季节,早年战争中负的那些伤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给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害也越来越明显。
一到冬季,一阵阵的疼痛就折磨得他无法入睡,有时候只能靠整夜喝酒来抵抗那难以忍受的痛苦。
唐·巴维有时候也想过为什么上帝还让他活着受罪,而不是尽快把他召上天堂,不过尽管这么想,可他还是竭尽全力的让自己活得长久一些。
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