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王渐渐恢复了隐约透着威严的神态,女伴识趣的恭敬的鞠躬退下。
不过在她快要走出房门时,无意中回头望去,却看到女王正低头抚摸着小腹,嘴角挂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略显痴迷般的奇特的笑容。
亚历山大也在洗澡,当谢尔把大桶大桶的热水从头顶浇下来时,那种舒畅的感觉让他不由发出声爽快的呼哨。
当换上干爽的衣服走出房门时,看着外面已经随着熟悉的晨号起床的士兵,亚历山大忽然对跟着身边的谢尔说:“准备好马,我们去见见那个贡萨洛。”
听到这话,谢尔不禁一呆。
而听说亚历山大去见贡萨洛的箬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只是随即向全军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
亚历山大与贡萨洛的时间很短,也很仓促。
事实上当开始听说罗马忒西亚公爵居然出现在西西里军营里时,贡萨洛是不相信的。
他认为这是西西里人耍的一个小把戏,以此来动摇和迷惑他的军心。
毕竟西西里人能够如同偷袭般突然在马拉加登陆是因为他们原本就在西西里岛,可罗马忒西亚军队要从意大利远道运兵伊比利亚就有些太过不现实了。
而且即便能够做到,可他也知道如今罗马忒西亚军队是不太可能抽出足够兵力投入伊比利亚战场的,毕竟北意大利的局势十分微妙,如果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兵力保护边境是很不安全的。
而且亚历山大如今正在葡萄牙,他也不太可能会带着葡萄牙军队深入到卡斯蒂利亚南方。
至少亚历山大不会这么蠢,而曼努埃尔也不会糊涂到让他的军队来送死,毕竟如果葡萄牙人贸然在安达卢西亚登陆,等待他们的只有来自各方不遗余力的歼灭。
只是当后来听说亚历山大只是带着一支几百人的卫队到了安达卢西亚之后,贡萨洛沉默了一阵,就让人告诉亚历山大派来的使者,他愿意和罗马忒西亚公爵单独会面。
会谈的地点定在了瓜达维尔河与赫尼尔河汇流处的一座小岛上,这里据双方的军队的阵地都很远,而且因为这座小岛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隐蔽人的地方,而四周又被两条汇集的河流环绕,这就让这里变成了个对双方来说都很可靠的最佳地点。
亚历山大这次只带了谢尔和约定的20名卫兵,而贡萨洛也只带了他的一个亲信手下和同等数量的卫士。
当亲信手下有些担忧的问到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时,贡萨洛很轻松的回答说:“放心不会有什么阴谋的,我这么说并不是对罗马忒西亚公爵有什么信心,而是相信我自己。”
按照约定,双方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了这座没有命名的小岛上,双方的卫兵在火枪射程之外排列等待,而谈判双方的主角则各带着一名手下来到中间的空地上进行会谈。
除了只有一把椅子,两边的人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而这是一场完全没有得到双方君主认可的私下谈判。
至少亚历山大并没有拿出他如今名义上的统帅箬莎授权的任何书面命令。
而贡萨洛更只是以前线指挥官的身份与敌人会面。
谈判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不等在河两岸准备接应的双方军队感到不安起来,他们就各自远远看到了自己人乘坐的几条小船划离了小岛。
没有人知道双方都谈了些什么。
只是在回到军营之后,贡萨洛立刻下令做好开战准备。
而按照箬莎命令早已准备好的西西里人也在亚历山大返回后开始动了起来。
不久之后,关于双方谈判的消息被人写成密信,匆匆送往巴利亚里多德。
就在安达利西亚战云密布的时候,巴利亚里多德城的王宫里,斐迪南焦急的走来走去。
这个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也就不需要再扮演那个似乎总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睿智国王,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焦虑踌躇忐忑不安的普通人。
从听说西西里人在马拉加登陆之后,斐迪南就被那种不安包围了,只是在外人面前他必须表现的成本镇定,何况这里是卡斯蒂里亚,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不论是盟友还是敌人,这个时候他只要表现出一点点的懦弱,等待他的就是抛弃背叛和种种压制不住的对抗与敌意。
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之间多年来的矛盾依旧是那么深,这不是一段婚姻就可以完全消弭掉的,斐迪南太清楚这其中的困难有多么巨大,更何况现在还出现了个可能会和他争夺阿拉贡王位的女人。
斐迪南从来没想到过那个那不勒斯女王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即便是他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那不勒斯女王,又鬼使神差的夺取了西西里,可他依旧认为只要让他有了喘息之机,就可以狠狠的惩罚那个女人,但是现在形势却突然变成了如此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局面。
斐迪南在等着前往奥地利的使者,按照时间计算学者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马克西米安是否愿意出兵,还有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大概就在这几天会得到准确的答复。
或者应该对那个快要死了的菲利普好一点?斐迪南这么琢磨。
现在的菲利普已经完全不需要他担心,那个被折磨得已经不成人形的可怜人如今已经痛苦的连呻吟都已经发不出来,据说他的喉咙已经烂透,有时候灌进嘴里的汤水就会从溃烂的孔洞里渗透出来。
斐迪南胡思乱想着,他这时候只能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把心思稍微放开些,否则总是琢磨那些烦心事他怀疑自己可能总有一天可能会发疯。
一阵短暂而急促的敲门声之后,一个随从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他不等国王询问就已经激动的说:“陛下,派往皇帝那里的使者回来了!”
斐迪南的脚下骤然向前迈出一步,不过接着他就停住,到了这时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使者很快被带到了斐迪南面前,他把皇帝的亲笔信递交给国王,然后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马克西面的来信很长,除了一开始种种繁文缛节的种种问候与外交辞令,斐迪南注意到了皇帝提到的关于奥地利与波西米亚对匈牙利的争夺。
“拉迪斯拉斯二世显然认为我是个无能而又软弱的皇帝,所以他决定挑战我的权威,为此我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予以强烈的回应……”
这么说出兵可能会有些麻烦了?斐迪南心头一跳,他更仔细的看着信中的内容。
“不过我认为这并不妨碍我帮助尊敬的阿拉贡国王惩罚那些觊觎正统合法王位的小人,所以已经决定命令驻守在伦巴底地区的军队向南进军……”
这很好,可是皇帝想要提出什么条件呢?斐迪南谨慎起来。
“但是米兰却挡在了我进军的路上,枢机主教罗维雷的儿子康斯坦丁为了与我争夺米兰的统治权已经公开宣布站在我们敌人一边,所以我需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能再不损害我对米兰主权的寻求之下出兵南方……”
这么说是要用让我支持他占领米兰作为交换,还是有更大的野心?
“罗马的连年战乱已经让我们感到疲惫,这甚至是让人感到厌恶的,所以我觉得有必要重新梳理这些罗马城邦国家之间的关系,作为至少在名义上统治着所有城邦的罗马帝国的皇帝,我希望能够真正让罗马至于我的直接影响之下,而这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哦,他居然想要罗马,斐迪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其实对于罗马,梵蒂冈和教廷,利比利亚人态度并非是那么强烈而又有着其他地方对那里的执着与向往。
伊比利亚离欧洲大陆还有些遥远,远在大陆西南一角的地理位置以及多年来因为与摩尔人复杂的交汇融合,已经让这里形成了一片具有本地色彩的环境,无论是文化还是宗教,伊比利亚与欧洲大陆都有着截然迥异的巨大区别。
所以对于罗马城,自上而下的伊比利亚人更多的只是精神上的憧憬和向往,而没有大多数欧洲人那种一定要占为己有的冲动。
所以选择公开支持马克西米安占领罗马这对斐迪南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选择,可是他知道这是一个一旦陷进去就很难拔出来的泥潭,即便这一次伊比利亚的危机能够顺利解决,但是接下来他就可能再次陷入因为争夺罗马而爆发的更大战端之中。
是否接受马克西米安这个可能会给自己和国家带来无穷后患的条件,这让斐迪南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之中。
直到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消息出来,斐迪南才终于做出了选择。
罗马忒西亚公爵于4月中突然出现在入侵安达卢西亚的西西里军营之中,同时随着这个消息到来的,还有公爵以恩里克四世的儿子,卡斯蒂利亚王子的身份发布的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