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巴瑞格皱着眉问,虽然威尼斯与马克西米安多年来都是纷争不断,但在对付罗马忒西亚人这件事上,他们却难得的意见一致。
这自然也会影响到亲奥地利的特罗蒂诺侯爵。
“这个倒是征了,”村长的话刚让小巴巴瑞格松口气,接下来他却又继续说“不过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侯爵的收税官拿走了粮食和葡萄酒,可没看他的军队有任何动静。”
小巴巴瑞格稍稍露出了错愕神情,他原本以为皇帝的军队或许只是一贯的行动迟缓,可特罗蒂诺侯爵却是应该早有准备,甚至已经出兵伦巴第的。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和他想的截然不同,奥地利人固然不见踪影,做为马克西米安附庸的特罗蒂诺侯爵也完全没有要打仗的样子,这让小巴巴瑞格忽然感到,或许威尼斯过于在意米兰的缘故,从开始就忽视了什么。
进入6月的维也纳更加美丽了,虽然这座城市因为初建的时候过于注重作为军事要塞的作用而忽视了应有的美感和舒适,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扩建后,维也纳已经逐渐变成了欧洲中部的一颗耀眼的明珠。
在霍夫曼宫东边第四个支翼的2楼,一个军官正坐在靠柱子边的长凳上打盹。
他鼻子里发出好像猪叫般闷闷鼾声让经过的人都暗暗皱眉,而且他身上发出的阵阵味道也引得人们离他远远的。
一个侍从走过来,他先是皱眉看了看,然后嫌弃的走到那个军官面前,粗鲁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身子猛然抖了下,那个军官立刻醒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侍从,接着迅速向两边看了看,然后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军官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跟我来,陛下要见你。”侍从说完转身走去。
军官赶紧跟在后面,同时双眼不住的打量着四周。
因为喜欢远处的一片湖景,所以马克西米安在霍夫曼宫的时候,总是住在靠东一侧的房间里。
其中在第四支翼的一个房间是他最喜欢的。
这个房间很大,有一整排的窗户对着毗邻霍夫曼宫的瓦岑湖。
夏天的时候把窗户全部打开,凉爽的湖风铺满房间,那惬意的感觉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马克西米安现在的心情却不是很好,他看着站在面前这个看上去举止粗鲁的军人深深拧着眉毛。
不过他的不快不是因为这个那邋遢的样子和身上隐隐的汗臭味,而是他带来的消息。
“你是说,你的将军让你来向我报告,他已经没有办法守住米兰了是吗?”
马克西米安脸色阴沉的问对面的军官:“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觉得即便你给我带来这么个糟糕的消息,我也不会立刻命令人砍掉你的脑袋?”
军官耸了耸肩膀,似乎对皇帝的恐吓并不是很在意。
“陛下,我们是士兵,您派我们去抢劫,打仗或者叫什么都行,我们都会按您的命令去做,可如果是我们做不到的,您就是真的砍了我的脑袋也没有用。”
那个军官满不在乎的抱怨着。
“我们没有军队,没有武器,虽然有粮食和葡萄酒,但那些东西可帮我们守不住城市,而且米兰人也恨我们,我们唯一庆幸的也就是他们也同样恨法国人,否则可能他们早就已经公开反对我们了。”
军官絮絮叨叨的说着,直到马克西米安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告诉我,你的将军也和你一样认为米兰守不住吗?”
“这其实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的想法,我是说除了我们自己,米兰人也这么认为,所以他们已经开始找我们催账了,那些平时欠了酒馆和妓院钱的家伙整天被人追着讨债,就在我出发前,裁缝正找我的将军讨要之前拖欠的工钱。”
马克西米安平静的听着,他不是不知道米兰的形势很糟糕,自从罗马忒西亚军队在帕尔马郊外消灭了孤军深入导致全军覆没的格拉茨伯爵之后,米兰其实已经是一座近乎完全不设防的孤城。
罗马忒西亚人到现在还没有占领米兰,与其说是战术上的原因,不如说是战场之外的结果。
马克西米安不是没有猜到亚历山大的目的,可他却无奈的发现即便洞察了敌人的阴谋,可他却依旧不得不死死的盯着米兰。
法国人这个时候大概正在等着路易十二的消息,一旦法王下达了占领米兰的命令的,早已经在旁边觊觎许久的法国军队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好机会。
可是难道就任由罗马忒西亚公爵在一旁等着占便宜?
马克西米安忽然想起了他的前任宫相。
科茨察赫在维也纳很活跃,他拜访那些贵族,和他们聊天喝酒吃饭还与他们一起狩猎,然后那些贵族往往就会过不了多久就来找他。
他们向他拐外抹角的提出希望他与罗马忒西亚,至少是与贸易联盟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有的人更是直接提议认为与其和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为敌,不如干脆和罗马忒西亚人建立新的关系。
但是马克西米安当然不会被这些话就随便打动,对他来说罗马忒西亚公爵是他的大敌,特别是一想到那个人居然试图觊觎伊比利亚的王冠,马克西米安就感到无法忍受。
正因为这个,虽然波西米亚与瓦拉几亚在匈牙利频繁活动,但他却始终隐忍不动,甚至就连科茨察赫提出愿意为他提供扩建维也纳的资金,他也依旧没有轻易做出答复。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不能不做出反应了。
很显然他在意大利的军队中弥漫着一种浓重的失败主义情绪。
上自贵族将领下至普通士兵都认为他们已经毫无办法,或许已经有人在考虑是否应该向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敌人投降。
这让马克西米安觉得难以忍受,他必须想办法制止这种可能会导致意大利战局完全失去控制的苗头。
“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马克西米安对这个军官说“所以我决定任命你为我在米兰的掌旗官,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把我的旗帜带回米兰,然后告诉你的将军,我会派一支军队去支援他,米兰不能丢,这是皇帝的命令!”
马克西米安的咆哮传到了走廊里,一个刚刚走过来的大臣捏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不由脚下踌躇起来。
那是份刚刚从匈牙利送来的报告,瓦拉几亚军队,不久前占领了匈牙利南部的佩拉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