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从那些商人那里偷东西的时候并没有手软,所以虽然东西不多,可价格却不轻。
而且他特意让很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然后才被带到那位总管面前,所以也就不担心会有人私吞那些礼物。
而最重要的是,他在礼物当中留下了一封信。
这封信现在就在纳瓦拉女王阿卡利娜的手中,而让女王面对这封信犹豫不决的,是能写出这么一封信的人,在她看来应该不会只是如宫廷总管说的那样,只是个“胆大妄为的摩尔人骗子”。
这封信里很简单的提到了斐迪南和法国人,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却让阿卡利娜感觉到对方显然很清楚她现在的处境。
至少那句“对我的的主人来说,纳瓦拉王国的存在应该更符合他的利益”,让阿卡利娜女王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能为自己分辩的理由。
“这个摩尔人现在在哪,也许我应该见见他,”说到这,她特意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些礼物“即便他真的是个骗子,可看在这么阔绰的份上,我也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女王说着不动声色的收起信来。
她现在对身边的人都不那么相信,因为不知道究竟谁就会是法国或是阿拉贡人的奸细,即便是和丈夫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尽量让自己的嘴巴严严实实的。
总管有些不解,他之所以会把这件事报告女王,正如乌利乌猜想的那样只是因为这个摩尔人的到来已经人尽皆知,所以他不可能私下处置这个人。
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女王在看了那封信后就决定见见这个人了呢?
与此同时,罗马忒西亚公爵派来了使者的消息也已经分别被法国和卡斯蒂利亚人得知。
一时间,原本就隐隐剑拔弩张的潘普洛纳王宫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诡异了。
而这时的乌利乌,却在休息。
他太累了,从卢瓦尔河谷赶往意大利,然后又在半路上折返向南翻越比利牛斯山,在短短的大半个月时间里他走过了比其他人多得多的道路,虽然年轻,可他也感觉到了异常疲惫。
当被扔进监狱后,他立刻找了个还算舒适的阴凉地方,躺下来美美的睡了一觉。
所以当总管大人到了监狱里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个正忐忑不安等待发落的囚犯,而是正睡得很香的摩尔小子。
乌利乌是被一瓢凉水惊醒的,他被粗暴拽起来押出牢房,然后在还迷迷糊糊当中被两个士兵架着走进了个很大的房间。
这个房间显然要比穹室大得多,里面的人也不少。
当乌利乌被士兵拖拽着押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些。
所以他立刻就认出了一个看上去容貌漂亮,举止妥当的人。
看到那人时,乌利乌稍稍有点意外。
他没想到斐迪南派来的使者居然是这个人,这让他觉得自己这趟多少有些冲动的冒险显然是值得的。
这个人,是斐迪南的亲信,那个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小丑。
安德莱斯·罗格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让人架进来的摩尔人认出来了,其实即便是在萨拉戈萨,见过他本人面目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人们大多知道斐迪南身边有个很受宠的小丑,但见过他容貌的人并不多,知道他姓名的就更少。
“走到我面前来,”阿卡利娜女王对押着乌利乌的卫兵摆摆手让他们放开这个摩尔青年,然后她特意扫了眼站在两边,从开始就相互敌视的两国使者“你说你是罗马忒西亚公爵派来的使者,可我除了看到你送来的礼物,却没有见到任何其他证据,那么你怎么证明自己是公爵的使者呢?”
“陛下,我想这位这位斐迪南国王的使者就可以为我证明,虽然他只是个小丑,”乌利乌向安德莱斯·罗格,然后他完全不理会小丑诧异神色,又向另一旁的维克多·德·孔代看去“另外虽然尊敬的夏尔仑大人不在,不过我想来自法国的贵族当中也依然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
“住嘴摩尔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但我可以保证你会因为这句话送到性命。”
安德莱斯·罗格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可以接受法国人的挑衅,也可以无视卡斯蒂利亚人的讽刺,可却无法容忍一个摩尔人的轻蔑。
“我的性命属于我的主人,尊贵的罗马忒西亚公爵和卡斯蒂亚王子,至于你的性命属于谁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对于一个总是用个小丑面具遮挡住面孔的人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乌利乌毫不客气的驳斥着安德莱斯·罗格,而后他根本不理已经握住剑柄的阿拉贡人,而是忽然扭头对维克多·德·孔代说:“如果我没算错,夏尔仑大人这时候应该已经见到路易国王了。”
“你怎么会知道夏尔仑去了哪?”德·孔代诧异的问,
“因为就在不久前我刚刚和夏尔仑大人在通往卢瓦尔河谷的半路上巧遇,而且还愉快的聊过天。”
乌利乌说着向着年轻的孔代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随着乌利乌的话,一直旁观的看着这一幕的阿卡利娜女王脸上终于露出了意外神色。
她原本对这个摩尔人的身份并没有太过关心,虽然觉得或许他真的肩负什么使命,可她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借着这个人的出现,缓解两国使者给她带来的压力。
可现在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摩尔人,女王忽然发现,或许这个人的出现,会给她带来什么意外的惊喜。
果然接下来乌利乌的话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请原谅陛下,”摩尔人向着阿卡利娜女王深深一礼“我对您说谎了,虽然我的确是罗马忒西亚公爵老爷的仆人,派我来的却并非是是公爵老爷,而是瓦拉几亚女大公殿下。我是来为她与殿下的儿子,尊贵的奥古斯特·亚历山德鲁·巴略奥拉殿下提亲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