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虏之人,果而无信!”
董昭摇头叹声说道,心中颇感乏力。
轲比能既然率大军而至,必然就不是自己友军了。那么,想要将战略布局继续下去,只能仰仗周兵了。
而周王的要求,也必须得兑现了。
伏完神色倒是不慌不忙,见过的多了,自然不会再对背信弃义这种人间常态而动气。
胡酋可不都是傻子,甚至胡酋中出现雄才伟略的人,比之中原也没少多少。草原上的权利争夺,犹胜中原,诞生的君主,无不是经历了无数厮杀。
若非其地,不似中原那般地大物博。其礼,不如华夏那般渊远流长。说不定,夷夏之间,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当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没有那贫瘠苦寒的天地,北虏也未必就有这般凶悍的精骑。
唉~不过时也,命也!
——————————————————————
回过头来,吕布看着身后严阵以待的狼骑将士。
千八百骑!
与北面的鲜卑人一比,不过沧海一粟。
但是,他们没有人怯懦。
因为,最熟悉的大将军,还是那位威震天下的飞将。
飞将尚在,胡何以猖獗!
吕布也不说话,驭着胯下骏马,一一走过将士身前。
走了一遍后,吕布再度回到阵前中央,缓缓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朝前一倾,口中高呼:“进!”
“进!”
千八百骑,迅速而动,快马疾驰。
王懋站在门楼上,看着那一小撮骑兵。对,就是一小撮。
跟那铺天盖地的鲜卑大军相比,可不就是那一小撮吗?
然而,就这么区区不到两千人的骑兵,居然径直朝着鲜卑大军奔去。
“叔父~”
王景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唤这么一声。
现在的状况,谁都看的明明白白,尤其自己也知道叔父最后的仰仗就是鲜卑骑兵。但现在,鲜卑人远不止轲比能所言的三万骑。
那胡酋或许早就做好了打算,想要来借先前与赵军大战的机会,一举灭了大汉朝廷。
也就是说,他们北军,再没有胜算。
唯一剩下的选择就是,要么死在胡虏的刀下,要么卑躬屈膝的去夏入夷。
他不想,从小接受的仁、礼、忠、孝......
告诉他,不能低头!
“景儿,汝父有没有教过汝夷夏大防?”
“孔子曰:裔不谋夏,夷不乱华!”
王景没有任何迟钝,脱口而出。
王懋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言道:“不错,区区胡夷,也胆敢染指华夏公器,何其嚣逆!吾大汉,虽历十年兵乱,无一寸土安庭。然,风骨犹在,纵万死而不折也!”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哈哈哈~不错,不错。如今,凌儿、定儿皆已安走,吾等无后顾之忧也!”
“侄儿不才,愿随叔父,血洒夏土!”
王景咬着牙,眉目却是喜色上涌。
王懋也是老脸一扬,言道:“既然如此,那便下去准备吧。告诉诸将士,他们是北军,是大汉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也是御外侮于国门的死士。不愿战者,悉向西去,陛下不会怪罪他们!”
“再派人启奏陛下,王氏上下,皆乃国之忠士,无心倾于朝野。今,上不能荡涤天下,重安社稷。下,必能御胡虏于外,万死无悔。”
“诺!”
王景面色涨红,大喝一声,随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