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三面黑压压朝着中军溃败的部曲,陈瑀心下更加着急。看样子,曹军是想要把所有人都赶到中军这里,然后再赶到背后的泡水之中!
好狠毒的敌将!
“阿兄,陈牧将军已经率军赶至中军。中军各部,也皆列阵完毕,曹兵想要趁势杀将而来,也要问问吾等愿不愿意!”
陈琮看起来比陈瑀更加英武,一身甲胄披身,看起来也有几分模样。
听到自己弟弟的话语,陈瑀也增了三分信心,言道:“好,告诉陈牧,此战本府君交给他了,务必给老夫挡住曹军。琮弟,汝率本部曲,赶往前军,构筑营垒,收拢溃兵,重编其部。”
“阿兄放心!”
陈琮拱手离去。
“哼,小儿也敢犯君子乎!”
不知什么时候,陈瑀突然间信心倍增。脑海中,不禁浮现起陈牧率军拦住曹军。溃兵自两侧而过,又被阿弟收拢。后再整部曲,以倍敌之兵,反败为胜的美好局面!
然而,初次领军的陈瑀,姑且尚未明白兵败如山倒这句话。
山崩而倾,岂是人力可挽。
若是一曲、一校,乃至一军兵败,尚可凭借着统帅的军事实力,挡住对方的突进之势,重稳阵型。
可现在,楚军后、左、右三军皆溃,不提那些民夫,仅是溃兵就占去了楚军半数兵力。
这么多人的溃败,足以对其余部曲的战心,形成巨大的冲击。
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己方溃军,列住阵脚的楚军,不禁开始出现松动。在他们的目光下,所过之处,皆是溃兵,根本看不到敌军身影。
那么多的部队都败了,他们能挡住吗?
更何况,他们该如何阻拦来自三面的溃兵?
“风,大风!”
“大风!”
仅余的数千弓弩手,齐齐举起手中弓弩,瞄向三面的溃兵。
老将陈牧眯着眼睛,望着疯狂涌来的败兵,在彼等越过在地上钉了一排的箭矢后,当即麾下臂膀。
“嘣!”
几千张拉满的弓弩,发出摄人心魂的声响,直锤胸口。
逃跑中的败兵,立死一片。
但,根本无法拦住那数量众多的败军,尤其是无路可去的败军。
他们也知道军中律法,也知道溃败部曲,不得冲击后方军阵,需得从两侧绕过。可是,两侧也都是被曹军追着杀的袍泽啊,怎么绕啊?
看到被箭雨清空的区域,转瞬间又充满败兵。
陈牧暗叹了一声,扭头冲着身旁亲卫言道:“速报府君,溃兵已不可阻。请府君立即率前军精锐渡河,于北岸再行收拢败军。”
“将军!”
亲卫拧着眉。
“代某敬告陈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死尔!”
“诺!”
亲卫狠狠提了一气,抱拳应声,转身退下。
随后,陈牧缓缓拔出腰间佩剑,高喝:“传令三军,冲击军阵者,杀无赦!”
“将军有令,冲击军阵者,杀无赦!”
号旗挥舞之下,楚军各部之间,顿时响起一声声高呼。
一场袍泽间的厮杀,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