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亲卫、军中所有宪兵,都转目看向望台,而后齐声应之:“诺!”
随即。
傅燮抓起手中佩剑,拔剑出鞘。
“呲!”
倒握剑柄,锋利的剑尖轻易的刺入身前木板之中。
傅燮再度扫了一眼阵中将士。
寒风中,万人大阵,旌旗猎猎。一排排竖起的戈矛,形成长林。一队队挺胸而立的将士,形成赤海。
“本将,姓傅名燮,字南容!出身北地泥阳燮氏,家族显贵,富有千金万帛。但,今日本将就站在这望台!退一步,中军亲卫、军中宪兵,人人可杀之!”
“旗令官!”
“职下在!”
远在左侧的旗令官闻名,当即分奔而至台前,躬身听令。
“竖纛,立军旗!”
“诺!”
旗令官应声后,冲着早已准备好的手下挥手示意其等上前。
很快。
两什士兵,各执旗纛,走上望台。
大纛在右,军旗在左。
并立高耸,迎风招展。
也许将卒过多,最后面的护氐军,根本看不到纛旗和军旗。但,第二军上下,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肃目敬望。
军旗,第二军的军旗,寻常之战,轻易不现,久藏中军。
现在,它屹立于众目之下。
连带着代表中军指挥的大纛,大营内外,最为瞩目。
“传告三军将士,胜则入涪县,杀蜀兵万人,祭杨军将灵前。败,则上下皆殁,旗纛尽毁。军粮已焚,有进无退!”
“诺!”
随着一名名传令兵,纵马奔走三军左右,传讯部曲。
大阵,也随即响起一阵阵山呼海啸。
“有进无退!”
“有进无退!”
第二军将士士气骤提,粮秣烧不烧对于他们而言,无所谓!
真正重要的却是那位居大纛之下的军旗。
大周曾有定,军旗殁,则军殁,撤销编制。
但于今岁,这个规矩就坏了。
第三军没了军旗,仍旧重建了。
也许底层的士兵,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可他们也知道编制未重建的第三军余部,那阵日子过得有多苦。
全军大胜数十万鲜卑胡骑的状况下,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庆,所有参战军队都在享受着来自平民百姓的羡慕和赞美。
唯独第三军将士,回到长安后,直接被扔到了蓝田大营,孤孤单单的渡过这段举国皆庆的时期。
不仅如此,总参寺把后勤供给都给断了。
第三军残部,居然要靠着蓝田大营的供给度日。
即便是战事的详细,慢慢向外面散步出去后。浴血奋战,几近全军覆没的第三军,得到了他们迟到的荣誉。
可那些残部却反而更加痛苦,因为别人都战死沙场了,唯独他们苟活了下来。
没错,就是苟活。
莫说兵卒,赵衢在面对那一名名袍泽遗属的时候,痛苦更胜他人百倍。
没有人说他们的不是,也不是他们多想。
而是,军旗不在了!
军旗尚在的话,他们可以走出去,挺起胸膛,大声的说,自己是第三军的人,是浴血奋战过的大周将士。
没有军旗,他们就没了那底气。
如出一辙,若是此战战败,军旗被毁,他们第二军上下,也一样如此!
出兵十几万伐蜀,若是第二军尽殁于此,却没打出什么名堂。
生前身后,所有的名誉都将毁于一旦。
包括最底层的士卒。
今岁归乡,一提起自己出自第二军,人人竖起大拇指。
若名声扫地,别人只会说,看~
这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第二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