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高诚连几位心腹重臣都未知会,直接下敕令至中尉府。
广于关凉,征募骑士。
可怜中尉府上下,目前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当朝中尉段公,尚在府邸养病,诺大的中尉府,只有长史及诸曹。
随后,中尉长史安排诸曹立即去办,自己则再度入宫,向王上请示。
作为大周中尉长史,知道的当年要比别人多。也许诸曹及掾属还在疑惑,为何莫名征召骑士。但他知道,北面吃了败仗,听说损失惨重。
征募骑士的布告,刚刚张贴城门,传往凉州及关中其余县邑的信骑,刚走不远。
便有不少人围在城门处,观读告示。
一听说是征募骑士,不少人都兴致冲冲的往家中赶,顺带着将此消息,传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自从当年张任率精骑于甘泉宫大破十万胡骑后,周国上下就掀起一场习练马术的风潮。尤数大小士族子弟,家有余财,养得起战马。
可是,这一等就是几年时间,国朝就没有扩充骑兵军的打算。
导致不少专门为此一心习练马术,想着加入到骑兵军中,上阵杀敌的青年们,郁闷不已。
但今日不一样了,中尉府下达的征募骑士布告,显然代表着国朝终于要扩充骑兵部队了。
于此同时,收到王上亲下敕令的少府卿秦怡,也派出众多信使,传讯各地马政、牧苑,将所有成年战马,发至上林苑。
数九寒冬,挡不住战争机器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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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遥远的地方,一场战斗,也即将打响。
相比起那繁华的平原,这里只有荒芜,和冬季的痕迹。
皑皑白雪,尚未化去。
马蹄馃下,为雪所没。
周遭步卒,皆踏雪而行。
身裹皮毛,杂乱不堪,犹似野人。
而对面,数千名骑兵,齐刷刷的一片,列阵于前。身上披裹着羊皮袄,手持弯刀,看起来更像是正常人类。
但是,寒风凛凛下,两军的士气,顿见高下。
数千名精悍骑士,阵行散乱,时而有不禁退步者。倒是他们的对手,三千精骑,万余步卒,阔步前进,巍然不惧。
宋建乘于马上,驻于大纛之下,轻咳了两下。
望向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愤恨!
这支敌人,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知道他们的头领是几个汉人,手里也有五六千汉兵。口音,似乎是巴蜀之人。
但宋建不明白,为什么巴蜀之人会跑到了这里,跟自己抢地盘。
从南面的大牂羌一带杀过来的,到了河首一带的时候,其众仍旧不多。自己当初虽于凉州惨败,但对付这么一支不知分寸的部曲,足够了。
于是,大胜之后,自己砍了对方一位首领的脑袋,耀武扬威。
但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载之后,对方就杀回来了。
这次杀来的不仅有汉兵,还有许多大牂羌人、龙桥羌人等。
夜袭,又是夜袭。
对方怎么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驻地,又如何避开了南面大小部落,无一而知。
只晓得,对方打赢了,杀了自己的妻小,屠戮了部民三万余人。男女老弱,尽皆杀之,何其残暴!
从秋天,打到冬天。
整整半载时间,自己无时不刻率部偷袭其众。对方,也无时不刻的在寻找自己主力的踪迹。
渐渐的,河首诸落,投靠了那无名之辈。
而自己,也走到了绝地。
数千紧随自己这位河首平汉王的将士,已经饿了三天了。
辅马吃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就剩下坐下战马了。
是该奋死一搏了!
“杀!”
宋建大喝一声,帐下原本还为敌军其势所摄的羌骑,纷纷怒吼一声,纵马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