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么多炮灰顶在前面,后面列阵赶来的楚军精锐,全都在养精蓄锐。而不是像赵军士卒那般,不断的消耗着每一分体力。
此外,几万人涌上去,的确冲不散赵军阵型,可也杀伤了不少人。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赵军开始更换战阵,以免交战良久的将士体力不支,为敌所破。
交替战阵轻松无比!
颜良驻足战车之上,端望着不断涌上前送命的楚军,不由嗤笑了一阵。
刘勋的想法很好,这也的确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是,拿这么多乌合之众来消耗己军,楚军精锐也没办法越过数不尽的人群,趁机破阵啊。
更何况,就算是诸阵体力消耗不轻,那又如何?
自己帐下,也有一支兵马在养精蓄锐啊!
酣战良久.....
楚军民夫,再也顶不住巨大的伤亡,有人开始后退。
看着脚下一层又一层的尸体,身旁的人不断的消逝,没有几人能够身临其境而泰然自若!
进攻,已经成了送命之时,没人再去信那些将领的鬼话。
“杀!”
然而,后面的楚军民夫,刚想转身逃离这片修罗战场,就被居于其后,督战压阵的楚军锐士,砍翻了数十人。
杀戮,吓住了不少人。
有人想要搏命挥刀砍了那些督战队,有人在看到后退也是死的时候,再度转身前冲。
仅是片刻,这数万民夫,就乱成了一团。
前面的人不敢再冲击赵军军阵,往后逃离。而后面的人,有的在冲击己军军阵,有的却在往赵军军阵那边涌。
“进!”
见敌势如此,临战赵军军阵稍退,新替补上阵的赵地锐士,压着戈矛,开始前冲。
在敌军炮灰的冲击下,他们在大纛的指挥下,徐徐后退了约莫二百余步。而现在,他们将踏着阵前数不尽的尸体,夺回这二百步,乃至击溃敌军所有人。
十几座军阵,合及左中右三军部曲,纷纷前压。
同时,楚军军阵在刘勋的指挥下,也开始倚阵前进,不断的屠杀着挡在身前的民夫,驱赶着他们继续冲击赵军军阵。
前面铺设的已经足够多了,现在就看天命在于谁了!
“杀!”
两方主力大军,十几万兵马,不断的靠近。
而身处他们中央的民夫,成为了这场战争中最不值钱的人命。
赵军在屠杀着他们,身后的自己人也在屠杀着他们,最终崩溃!
无数人混乱的拥挤着,不清楚自己是要逃走,还是要杀敌。不少人目光迷茫的伫立在原地,任由挺进的戈矛,刺入身躯。
原本铺满了尸体的战场,再添了一层尸体。
赵军将士们,踏着脚下尚有余温的敌军尸体,继续挺进。
当混乱消弭之际,赵楚两军主战部队,终于碰上了面!
“杀!”
没有任何迟疑,更无军令所至,早就被那几万人鲜血染红的双眼,互相开始再次杀戮。
几十座军阵碰撞,戈矛互抵,甲士频死。
......
卯时,楚军出营,三军列阵。
卯时末,楚军抵达战场,两军相会。
巳时初,战鼓擂起,两军交战。
午时末,两军精锐互博,杀戮甚重,积尸无以计之。
末时中,楚军全力博之,三军尽压。
末时末,赵破五阵,楚败三阵。
申时中,赵败楚左翼,楚二十余阵,已溃其七,余者惶惶。
适时,赵三军尽出,精骑分两部,一奔击楚左翼余阵,一直逼楚中军大纛。
申时末。
末了。
楚军大溃.....
败兵奔走十余里,赵军以乘胜之势,直抵雍氏城外,遂而破城外楚军大营,尽据其寨。
刘勋率残兵败将了了数千人,退入城内。
而战场之上,尸积三层,不见寸土。十余里间,横尸遍野,俯首连绵。
酉时中。
颜良已经亲率诸将大纛,进驻原楚军在雍氏城外的营垒,并择其中垒,以为中军,大树旌帜,耀武扬威。
打扫战场的部曲,亦纷纷归之,以所命诸营驻之。
降俘,尽积于外,以精骑环伺,看押其众。
酣战一日,战事方休,正值进食,充以腹饥。
入夜后。
升帐聚将的颜良,便得到了下面军吏整理出来的斩获。
一战斩首五万余级,俘获四万余众,楚军逃散者不过三两千,逃入雍氏城者,亦仅有区区数千人而已。且阵斩敌军大将乐就、刘偕、荀正、陈纪,及下将校二十余人,敌大将雷薄领十余将归降。
这般斩级,已经是算的上滔天大功了。
悉数赵国诸战以来,一场战役斩级过此数目者,也仅有真定灭汉一战,而那场战役可是持续了数月时间。
但今日,仅是一天的时间,就斩级五万余,足以和当年震惊天下的丰镐一役作比了。
再算上先前的斩级近万,降俘近万,短短时日下来,楚国主力军队,机会都埋在了这颖川郡下。
至于城内的数千残兵败将,已是不足为虑。
其次,己军伤亡,也并不大。战死一万一千六百余人,伤者一万六千余人。
两相一比,只有战胜者,才有资格谈论伤者。
“传令下去,明日乘势攻城,得楚大将军刘勋首级者,封万户侯。”
“诺!”
.....
值此三军正盛,其势威隆。
天色一亮,赵军各部便集结部曲,拖着昨夜连夜从大营运来的攻城器械,强攻雍氏城。
不到正午时分,雍氏城西门便为登上城头的赵军将士打开。
随即,各军蜂拥入城,直趋城内县衙,欲争刘勋首级。
正午刚过,在城头上吃了一顿的颜良,便得到下面将校的汇报,县衙已经拿下,刘勋业已伏首。
城内残余守军,或死或降。
继而,颜良入县衙,亲阅刘勋首级。
确认之后,便命人腌制起来,会同楚国太尉袁胤之首级,及诸楚国大将首级,一并送往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