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前营,距离洞过水不过百步,距离搭设浮桥的周军,也仅有百二十步而已。
这个距离,站在营墙上的赵军弓弩手完全可以对周军造成威胁。同样,周军弓驽兵,站在河边浅滩中,也一样可以将箭矢送至赵军营上。
但司马懿却是望着搭设浮桥的周军部队,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东面也有一支赵军在渡河,是吗?”
“不错,有五千余人,正是周国一个师的编制。怎么样,仲达要不要分派万余将士,先灭了这支周军部曲?”
“薛兄不必着急。周军既然敢以孤师居东,必然也有所防范。观周阵旗帜,来的可是有第一军这支天下骁锐啊。”
司马懿微微摇了摇头。
“仲达是说,东面那支偏师是第一军?”
“应该没错。出动万余人,未必能击败此部。可若是出动两万人,动静太大了,周军也不会坐以待毙。老老实实的守城吧,留下人马守好右营即可,吾等只需要拖住周军足矣。”
“好,稍后某和韩荀便安排一下。”
“嗯。”
战斗在中午时分打响。
不到二十步宽的洞过水,搭设浮桥用不了多久。
一个上午的时间,河面上就出现了六条浮桥,而民夫们还在继续搭设着新的浮桥。
早已准备良久的赵昂所部,方见中军旗帜一动,便哗啦啦的朝着河滩涌去。
微整阵型后,率先渡河的一校兵马,以曲划之。持盾橹在前,携木料、长梯、撞木,左右持盾遮蔽头顶,踏上浮桥。
四曲只占用了四条浮桥,齐头并进。
余下的左右两条浮桥,则有另一校的两曲将士携带木料,及引火之物,静候待发。
河滩边上,更是挤着不少弓驽兵,在刀盾兵的掩护下,列阵上弦。
“风,大风!”
进攻部曲,方上浮桥,其后弓弩手,尽发箭矢。
“风,大风!”
同样,营头上的赵军弓驽兵,也朝着对面的渡河兵马及弓弩手,发泄箭矢。
一时间,洞过水上方的空中,箭矢来回穿梭,密密麻麻,如阴云遍布。
在浮桥之上行进的周军将士,时不时都会有人倒下。盾橹虽密,却是挡不住那更加密集的箭矢。但这点远程火力,在第六军将士的眼中还算不上什么,各部曲继续挺进。
“放!”
“嘣!”
随着营头上力士以木槌,砸下床弩机括,十余支粗大的弩矢,带着尖啸声,呼啸而至。
“砰!”
弩矢钉进一曲将士前的浮桥之上,入其半。前面的几名持盾将士,看着身前一步远的那弩矢,心中吓了一大跳。
而有的弩矢则是一头扎进水里,彷佛一块大石头砸了进去,荡起一片水花。
当然,也有倒霉的人。
粗硕的弩矢,射穿了盾牌与大橹,连带着其后的两名周军将士,穿成一串。更有者,强劲的弩矢带着人躯,扫翻数人。
好在,洞过水不宽,浮桥也不长。
不等赵军发出第二波弩矢,就已有周军将士来到河南岸。
上了岸,空间就大了许多,各部曲由长蛇行转换成了方形的盾阵,开始向七十步外的赵军营墙前进。
行二十步,便遇到了赵军挖掘的壕沟。
各部将士稍顿了下阵型,阵中携带着木板的将士们,立即上前,将扛了许久的木板,甚至是长梯搭在其上,以供众多袍泽跨过壕沟。
而后抽回长梯,各曲散阵,飞速朝着营墙而去。
除去渡河伤亡的将士,余下的近千七百余人,在赵军营墙前,形成了四处进攻要点。
一直在河北岸静候的另一校两曲将士,亦是纷纷踏上浮桥。另外两曲配合郭援所部的两曲,沿着中间四座浮桥,也开始渡河攻营。
几十架长梯往营墙一靠,周军将士开始攀登,余众多聚集其左右,或以盾牌格挡箭矢、雷石,或以短弓发以箭矢,掩护兄弟们攀营。更有十余人环抱起撞木,来回撞击赵军营墙及营门。
营墙上的赵军将士,并不慌张。
哪怕是营垒初见不久,营墙的两道栅栏间还没有堆放多少土石。但这一切早有准备,周兵想用撞木撞榻营墙,有些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