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冷哼一声,没跟李深再做计较,抬步入帐。
一进来,正见姜叙端坐在案前,衣襟整齐,根本不像是刚起来的模样。又回想起方才李深那句话,只感觉自己被人当成了优伶一般。
“节将如此戏弄于本王,不合适吧?”
轲比能再也忍不住了,凝声质问。
姜叙抬起头,看了看轲比能,微微摇了下头,言道:“归义王,本将觉得李校尉所言不差。陛下是封汝为归义王,但汝还没资格称孤道寡!更何况,叙亦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姜节将,本王委实没想到汝身为大周外戚,竟如那粗鄙武夫一般,口出晦语。”
“不比归义王,熟读吾汉家经论,礼仪俱到。行了,谈正事吧,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姜叙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顺便将话题扯开,自己找轲比能来,可不是说这些的。
轲比能冷哼一声,也就此做罢。从白日间到现在,两人的第一轮交锋,算是打了平手。
下面,才是重头戏。
“不知陛下和皇后,缘何赠本王厚礼,本王受之有愧啊~”
轲比能试探的说出一句,想打打底。
“厚礼算不上,只是一封信书,汝且好好看看吧!”
姜叙说完,就捏起身前的纸张,朝着轲比能瞥了个眼色。
轲比能眉头一紧,盯着姜叙手中的纸张,有些迟疑。
踱步上前,接过信张,轲比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眉头愈加紧凑,脸上也是红一片绿一片的,看样子信封的内容很让他生气。
“砰!”
“本王亦有出兵攘助大军,更无错过,陛下书此信,是何意思?”
轲比能一把将信封拍在案前,怒目瞪着姜叙。
姜叙笑了笑,言道:“安心,这封书信让汝看到,难道还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吗?”
轲比能眼角渐眯,心里逐渐明白这只是周国皇帝对自己的警示罢了。或许,还存在离间的可能。
当然,如果自己不听他姜叙的安排,说不定就真的要扶持苴罗候成为大周新的的归义王了。
“哼,节将旦有所命,派人来通知本王一声即可,何必不辞辛苦,亲自远道而来。”
“归义王可是吾大周的王,本将自当亲自前来,以示重视。”
听着轲比能那似乎饱含怨气的话语,姜叙不动声色的回了句。
随后,又与彼言道:“这样,归义王先请回,明日本将亲至大王军营,另有陛下口命宣读。骤时,大王还需准备齐全,莫要再怠慢了。”
“节将放心,本王会安排妥当。那,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请!”
出了姜叙中帐,轲比能才收起方才的客气之色,面容渐重,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顾踏步前行,连帐外的李深都不看一眼。
李深注视着轲比能远去,钻进帐内。
“节将,轲比能离去之时,看起来面色凝重的紧。难道,区区一封假书,真的能吓住他了?”
没错,就是一封伪造的书信。
姜叙摇了摇头,言道:“不至于,他真正忧心的应该是苴罗候是不是真跟吾大周有密切联系。以及,他手下那群部落首领,又有几个人跟国朝有联络。”
“嚯,蛮夷之间相互猜忌的程度,不比中原差啊。”
“那是,要不然诺大的鲜卑岂会分成三部,子代父,兄代弟,弟代兄,叔代侄,侄代叔,草原权利的争夺,更加不讲父慈子孝、兄谦弟恭,毫无伦理仁孝之义。”
姜叙莫名感慨一番,说完又问向李深:“对了,燕候明日几时到祁县?”
“信骑回报,明日午时大军便能至祁县。”
“好,那吾等明日午时过后,再去轲比能大营。今夜告知所有的弟兄,明日一旦出现差池,务必奋勇作战,绝不能让鲜卑主力逃了。”
“节将放心,早就叮嘱诸校吏了。稍后,末将再让他们与将士们安排好。”
“嗯,也不能急,听吾号令行事。”
“末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