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拿好了,这是你们家五口人的地契,四百三十多亩地。跟着部队到穰县,有地契才给你分地!”
一名郡吏,将一匝纸张,塞到面前老丈的手中。
老丈瞅着一张张地契,满眸间都是热泪莹莹。虽然自己不认识上面的字,也不知道地契上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五张纸,重若千金。
“呼~”
老丈喘了口大气,小心翼翼的将地契放到怀中,然后拱起手冲着郡吏道:“多谢,多谢,多谢....”
“嗨,谢某作甚?这是陛下赐予的你家的。记住,陛下降诏把地租给你们种,谁也没资格买卖。有人敢强买,尔等就直接报官府,或是直接到当地御史司呈状。”
“啊啊,不会卖,肯定不会卖,哪舍得艾!”
......
“不是说的分地吗,怎么是租地?”
灾民中,豪强寒门并不少,自是有人识字。
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看着诏租,也就是郡吏口中的地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身前的郡吏眉头一横,凝视着人群中的少年,斥声道:“哼,全大周的地都是陛下的,租给尔等耕种,许予国休戚,与分地何异?”
“当然有区别!地不是自己的,朝廷不是想收就收,想不给就不给?”
被郡吏这么一冲,少年火气也上来了,毫不客气的顶言说道。
闻其言,郡吏将目光看向周围的百姓,彼等面色间多有些疑虑、担忧,显然是被少年那句话给挑起来的。
“且仔细阅读诏租,此乃陛下亲命,何人敢逆天行事,不予尔等分地。其上有传国玺印、皇帝行玺章为证,谁敢不给尔等分地,持诏租可直达天听!另,陛下已降圣诏,如诏租所有者不愿,任何人无权买卖、更置尔等所分土地,包括大周皇帝。”
“如尔等增嗣、分户,亦需持诏租报当地官府,由官府传少府国土台,国土台呈大周皇帝,而后更置。若遇强买强卖者,尔等只要诏租在手,官府、御史府、国土台,皆可为尔等做主!此外,诏告布示各营皆有,土地新法亦已编入大周律。如尚有疑虑,太子殿下就在宛城南门坐镇,尔等可一往问之。”
郡吏一番长语,下面的百姓多数人听的还是稀里糊涂。
也许,只有那名少年听的很明白。不过,其既已心明,自不再多言,拱礼作谢,收好诏租,消失在人群之中。
........
南阳宛城附近数县,大周收拢豫州灾民一百四十万人左右,分置民营十四处,各有民众十万余。而南阳郡府、御史署、廷尉署、国土台、调查司、司礼监、垦建兵团,各级署衙、部曲、官吏、将校、兵卒十二万六千余人,分散到各营之后,仍旧显的人手严重不足。
垦建兵团的将士不少,但一边要维持秩序,一边还要护送百姓分批赶往各县邑,又要组织人手协助国土台的人给百姓划分田地,根本忙不过来。
至于郡府官吏,更是恨不得把一个人分成两瓣。
南门外,高龑也始终未能抽出休息的时间,不断的接待着前来解惑的百姓。
“老丈,这是大周律中的土地新法,上面规定了分给你们的地,都是以中田为基础。上田折八分地,下田折一亩两分地,山田折两亩地。你家六口人,以中田算是四百八十亩地。若是换成上田,那就是三百八十四亩地。换成山田,那就是九百六十亩地......”
高龑带着笑容,慢条斯理的与眼前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说道着田亩之间的换算。
毕竟天下的耕田,不是所有地都能亩产一石半以上。既然要分田,这其中的换算,自然也是极为重要的事。但,百姓不理解,许多百姓会认为分给他们的地少了。
“唉~陛下和太子给俺们这些黔首分地,是天大的恩情啊。老头子不是不识趣,就是怕别给俺家分上几百亩的下田或山田喽。毕竟,跟中田、上田没法比。”
“嗨!老丈多虑了。陛下早早便在考虑此事了。放心,陛下既然决定给大家分地,那就不会让大家吃亏,否则分地的意义何在?小子虽年少,但老丈若是信得过小子,那就安心的去新野,好好建设新家!”
“太子的话老头子哪里会信不过,哎,那俺这就不耽误太子的时间了。”
“老丈一路保重,若是当地官府所分田地,与小子所言不同,持诏租到长安,直接去东宫。龑别的不敢承诺,但能承诺,绝对不会让老丈您吃亏!”
“多谢太子,太子与陛下一样,仁厚!仁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