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下来,旁边之人赶紧为他包扎了起来。
陈节派的第二人还是一个拿刀之人,不过,这会刀短了些,有四尺见长,对方则换了一个拿狼牙棒之人。
这次这名龙甲卫显然是个老手了,从他的身法和心态而言都是无可挑剔,在力道上更是把握的相当好,该省力的地方绝不用力,而对方那人起先也是比较沉稳,几招下来就开始有些气燥,陈闼一看,这高低恐怕可以立判了。
果然几招之后,陈闼方在砍伤对方右臂后胜出。
第三局杨郎又使出拼命绝招,最后又是拼出重伤,陈闼这方不敌,输了。
如此一来,杨郎六局以三胜两负一平收场,殷将军是一胜一负一平,陈闼则是一胜两负,成绩是最糟糕的。杨郎以一死一重伤的代价取得这个成绩,他马上松驰了下来,这样的结果,他先不去想赢的事,起码输轮不到他了。
而旁边的笑嫣然则开始有些变色,她偷偷的朝陈闼看了看,其脸上的担忧之色尽显。
第82章 人情
比武到现在,要说着急的话,那殷将军当然最为着急。
殷将军名为殷常胜,他老家也是宁州的,那次正好随宁州王进驻宁州,可谓如鱼得水,已经有了五军之首的架势,平日里更是骄傲的很。但他最郁闷的是,他妻妾众多,却是只有一子,后经多番努力,也只见女儿,不见儿子,因此,对这独子一直宠爱有加,尽管他也知道,因为腻爱,他这儿子几乎每日流连于风月场所,也多有争端,不过别人也多有卖他面子,不予计较,就是本地的望族杨家,也会给几分薄面,哪想到今日有人打伤了他儿子,这就像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一样。
但到了现在,他只有拼死赢了后三场,或是两胜一平,不然绝无胜算,他眼睛越发冷洌,他本军伍出身,对性命看得极淡,只是输得话,不单是钱和一只左掌而已,而是他在军中的绝对威信。
他眼角一缩,朝后打了一个手势,后面出了一人,其身形削瘦,眼若死水,走路悄然无声,却让人犹如重物行走,好声怪异。
陈闼心里一惊,这人呼吸几乎不可闻,他当时并未注意,如今一看,此人绝对是世间罕见高手,想不到这殷将军手中还有这等人才。
陈节自然也看出一点端倪,他不再叫其他人出战,而是前跨一步就要迎上去,陈闼却是比他更快,手一拦,陈节就退了下去。
对方并无兵刃,正好陈闼也没有带赤虎刀,也是空手,二人对视一眼,俱是表情慎重,这高手之意,自然有一种气息流转,旁人看不出,但他们知道。
陈闼自道引步入第七层后从未与人动过手,那斗赤七式也很少再使用了,到他这个层次,举手之间皆可成为刀气,倒也不过于去在乎世间兵器。
而对方这人难不成也到了那等境界不成?
陈闼双手抱拳,客气地问道:“请问尊名?”
“死水!”声音犹如这个名字一样的没有生气,就如地狱使者一般。
那殷将军似乎没听过此人讲话一般,听闻之后不禁身材轻微抖了一下,他后面那些人也莫不如此。
“请!”陈闼形随声动,他这个境界的好处就是身手越快了,灵觉更非凡间可比,众人不见他如何移动,他身影已经到了死水面前。
死水暗惊,他全力发动,其身法或许可以达到他这种水平,但对方显然并未全力施展,他那死水般的眼球有了些许变动,他脚步略微一动,人就已经避开一丈有余。
这一进一退之间就像电闪一样,众人眼前只是一晃,二人的位置只是发生了变化而已。
陈闼有些欣赏,如果他的龙甲卫人人有这水平,那不用多,只要百人之下,恐怕天下都会震惊了。
不过,欣赏归欣赏,面前这人是敌人,来不得半点犹豫。
死水可不认为对面这个年轻人仅仅是步法高绝,他在一退之迹,主动发起了进攻,那瘦骨如柴的双手就像钢爪一般抓向了陈闼。
陈闼灵觉何等锐利,那隐约看到,这死水的双手在抓出的同时,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黑气犹如实质一般向他的身体同时飞来。
他无比迅速地卷袖一挥,人立即急转起来,那黑气逆卷而回,死水吃了一大惊,他苦练这毒功三十来年,在世间已经真正达到毒杀无形的境界,而对方是如何看得到的?
死水来不及多想,这毒气他不注意也是看不清的,他只是依风向凭本能闪到了另一个方向,但那黑气必究不小,有一小丝还是穿过他的上衣,其衣服上立即出现一个大拇指大的黑洞,可见这毒气之威力。
众人在下面根本想不明白,这死水才刚刚抓向陈闼,为何陈闼只转身,他就退了回去呢?他们无法知道方才的凶险,但无从知道,这死水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黑洞。
陈闼已经确定这死水身上有毒气,不敢懈怠,见对方一愣神之机,全力施展,这下就连平台下的众人也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旋风升起,很快就发现不到陈闼的影子,这股旋风一下子就刮到死水的前面,接着连死水也不见了,只见那旋风的中间一鼓一缩,如此几个呼吸之间,旋风慢慢变慢,里面的人影开始渐晰,只见陈闼一个人站着,旁边却无其他人,待旋风彻底消失后,众人才发现,地上多了一滩血水,再无他物。
场上呼吸可闻,那殷将军的胸部更是起伏不定,甚至害怕,这死水的身手他是见过,哪怕他身后的几个高手联合起来也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而现在台上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却是举手之间把他化为死水,真的是一滩死水了,这是怎么样的恐怕所在?
殷将军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水,他的额头已经见汗,他真害怕了,不是台上这个年轻人,而是这个叫死水背后的势力,因为这个死水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前一段时间有人硬派给他的,如今这死水死了,他要如何交待?恐怕不是一只手的问题了。
陈节及他后面的龙甲卫一个个激动无比,脸上都是一片潮红,他们有幸看到自家主人神勇无敌的一面,心中已是把陈闼当神一样的看待了。
笑嫣然从刚才的惊异中恢复了过来,脸上更是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好像是她胜了一样。
“第一局,台上公子胜。第二局——开始!”
笑嫣然的这一声开始,把台下众人的魂都叫回来了,但看到陈闼依然在台上站着,殷将军的心死了都有,任谁都知道,只要陈闼在台上,谁还是对手,这还怎么比?
而殷将军后面的几个所谓的高手也纷纷低下了头,他们都不是傻子,逞一时之勇而送命,那是傻子干得事。
“殷将军?”笑嫣然看没人上来应战,又柔声地唤了一声,尽管充满了甜情蜜意,但却无人欣赏。
殷将军有些沉重地站了起来,从侍卫身上缓缓地拔出了刀,然后朝台上冷冷地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何含义,接着举着刀迅速地砍向自己的左手,这一举动完全让人出乎意料,大家以为是他要亲自出战,哪曾想高高在上的将军会有如此举动,所以都是惊呼出声。
眼看那刀就在砍向左掌的一瞬间,黄光一闪,那刀就断了两截,殷将军用力过猛吹了个空,把长衫砍了一大片下来。
众人见状却马上又一次发出惊呼,因为那黄光之物不是别的,正是黄灿灿的金碇,他们都在暗叹这公子实在有钱,随便一出手就是这么多金子,此刻他们倒没过多地去关注陈闼的武艺和殷将军的死活了。
殷将军眼光很复杂,他本是洒脱决断之人,虽然有时还很蛮撞,但他知道,刚才是台上的年轻人救下自己的左手,现在人家是赢家,只要对方愿意,手还是他的。
“这输赢笑当家还未公布,殷将军是不是太心急了?”
陈闼说得很轻松,但刚才殷将军的举动任谁都知道,他认输了,而且是输给陈闼。
“当然,就算我赢了一招半式,我对殷将军的手可没有半点感兴趣。至于银子嘛,这可是好东西,要是殷将军不介意,我收走五千两,剩下的给贵公子当疗伤费,不知可否?”
陈闼也不给其他人有说话的余地,接着说道:“殷将军,你要是我拿少了,不妨就请我喝杯酒如何?”
杨郎刚才一直默不作声,他平日与那殷大郎多有争斗,但没有涉及到身家性命,像今日情形,他以后再不敢犯了,也不想再去得罪这个殷将军了,所以赶紧打圆场道:“今日三方比赛,我也算是输家,公子若不嫌弃,我也请公子喝杯酒,未知如何?”
殷将军有了缓冲的时间,台阶也有得下,当下上前一抱拳,哄声道:“公子请!”
第83章 计出
酒宴自然安排在笑春风,几个人各怀心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殷将军,你那手下端是了得,我差点不是敌手。”
对陈闼这个说辞,殷常胜当然不信,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莫不如此,但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公子客气,想公子少年才俊,武艺又如此了得,定当出身权贵,不知能否?”
陈闼并不答理殷将军的反试探,而是端起酒碗,淡淡道:“殷将军请,小生习得一点武艺,只为在乱世保身,哪能与殷将军的家世相比。”说完又是一干而尽。
殷常胜有些发苦,这请喝酒他虽然是被逼的,但好歹也是主人吧,这酒已经喝了不少,但这少年郎硬是一点事没有,他可是要醉了。
而那杨郎则是喝得高兴,他今日如在生死场走过一遍,如今生死得脱,自然轻松百倍,毫无忧色,又恢复他贵公子的德行,“来,小弟也敬公子一碗,公子的酒量和武艺都是了不得,敬……敬您。”
前面说得流畅,后面舌头开始有点打结,估计这杨郎也喝得多了,陈闼依然不拒,又是碗朝天。
又过了一会儿,那杨郎终于醉倒,笑嫣然就安排人送了回去,屋里就只剩他们三个人了。
“我观殷将军也是真汉子,来,今日有缘相聚,我再敬将军一瓮。”
“今日多谢公子留情,此恩不敢忘。”殷常胜把这一瓮喝下去之后,有些站立不稳,那身子开始晃,眼角低垂,显然也醉了。
“殷将军真性情也。我初来乍到,以后还望将军照料一二。”
“好说,好……说。嗯,诺,给,这是……我殷某人的信,信物,你可……可随时找,找……”
“多谢殷将军。”眼看殷常胜话还没说完就要栽倒了,陈闼赶紧告了一声谢,身法犹如鬼影一般靠了过去,一手接过殷常胜手中的玉佩。所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这殷常胜看来是真醉了,陈闼扶着他轻轻躺下,然后悠然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来人。”笑嫣然再一次吩咐把殷常胜的亲卫叫来,送殷将军回了府。
这时,屋里只剩她和陈闼二人了。
陈闼也不着急,又独自喝了两碗酒,这才随意问道:“你之前就认得了我吧。”
“妾身见过大人。原先妾身不敢确定,如今却是确定了大人的身份,请大人恕罪。”
“起来吧。既知我身份,你还不报上真名来。”
“妾身卓云凤,现为事从,参见大人。”
陈闼这才起身,走过去虚扶道:“好,孤王正有几事问你,卓事从请起。”
赤乌等级森严,分典、校、事、差、随五级职务,这事从一般管郡的情报事务,而王凯未经通报就直接在敌国建立情报点,估计有他自己的考虑。
“妾身在宁州军入驻之时就得到王校尉密令,让妾身过来组建笑春风,那时大人未掌赤乌,之后大人的画像就传到事从一级,所以妾身便有些印象。”
陈闼点了点头,这经营一事历来是王凯的专长,派谁来当然他比较专业。
卓云凤能位列事从,当然有她过人之处,她也不费话,直截了当汇报道:“宁州王遇刺正是属下上报上去,此事已经得到确认。目前宁州有四大势力,一是背后这行刺之人,据属下查探得知,他已控制越嵩僚郡,宁州五军之中,他也控制了谭浩部,其他四军他正在动作,这殷将军正是他下手的另一军,而今日被大人斩杀的正是那人派过来协助的。
第二势力则是副帅6东兴,他是6家嫡三子,此人在妹妹嫁于宁州王后,就一步登天,加之他素有大志,文韬武略素来不凡,一直得到宁州王重用,统兵以来,宁州军的战力和军纪得到很大的改观,目前控制宁州的周道景部和西平、梁水二郡;第三大势力就是宁州妃,安氏,她虽一介女流,但却是将门之后,颇有乃父安彪之风,懂军事,善理政,平时宁州王诸多决策都有她的影子在,目前兴宁、益宁二郡以及宁州的吕风部是她直接嫡系;而这第四大势力则是保王党,宁州的殷常胜军和陈子同军,以及西河永昌二郡都是,只是没有统一号令,谁也无法支动这几支军队。”
陈闼没想到这宁州还这么复杂,他暗暗估量了一番,这背后之人才控制两万人兵马,目前的威胁还较少,还可能将是最可怕的一支力量,所以,当前,他既要打击这股力量,又要想方设法控制住第四股势力。
“嗯,好,你很好,孤王还要在宁州呆一段时间,你安排一下,但不得泄露孤王身份。”
卓云凤福了一礼,朝陈闼甜甜地笑了笑,转身安排去了。
陈闼这时才把殷常胜的玉佩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一丝难难以觉查的笑从他的嘴角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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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常胜一回到殷府,人立即从亲卫中挣开,四平八稳地走到书房里,哪里看出有半点醉意。
“去把军师请来。”
殷常胜给外人的感觉经常是粗犷蛮撞,恐怕少有人知道他细腻的一面,比如请军师这事,比如他假装醉酒一事,都可以看出此人不是外表所体现的那么简单。
不多时,一个面白微须的儒生进了书房,略微行了一礼,就在下首坐定。
“将军可是遇到难事了?”
“唉,还是先生知我。今日犬子在笑春风与人争斗,我把死水带去,不料却被一位俊郎小生击败,只剩一滩血水。”
“这死水本就是……咳,他死了就死了,将军不是少了一个监视之人吗?”
“话虽如此,我也不是怕那人,只是这少年郎着实古怪,而且面生的很,我担心……”
“将军的意思是,上头来的?”
“若以赤乌的情报能力,宁州王遇刺一事定然蛮不住的,恐怕陛下那边?”
“哈哈,将军多虑了。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这赤乌是相国的耳目,又不是陛下的耳目,再说了,这宁州王遇刺一事,如若上报给陛下得知,那相国有什么好处呀?那达州王……”
“先生的意思是?”
“那人下了一步好棋,以小生看,如今最急的恐怕是达州王吧,这卧榻之侧安能容他人酣睡乎?”
“先生的意思是,那少年郎就是?”
“敢问将军欲成不世之功否?”
这军师说来也是小有名头,他原是交州人士,姓邹名璠,号醒狮先生,一向以天下为已任,游历四方,推销平身所学,不料到宁州时差点被人劫杀,亏得殷常胜把一身重伤的邹璠救了下来,后来念其救命大恩,才甘心做了殷常胜的幕僚,但他心怀天下的雄心依然未改,此时见时机成熟,就向殷常胜抛出了一个美丽的大饼。
“先生何言何意?”
“那少年郎出现的蹊跷,又身怀绝世神功,如此人物不可能无名无姓,只是这事自然有那人去操心,不关我们之事。如今天下将乱,宁州更是一塘死水,敢问将军何去何从啊?”
这邹璠所说的殷常胜未尝没考虑过,身遇乱世,只要有点抱负之人,都想建不世奇功,青史留名,哪怕成不了英雄,也要成为枭雄,不然狗熊也行,起码不枉此生走一遭吧。
殷常胜有些烦躁,站起来来回走了几下,这才问道:“先生何以教我?”
“谢将军信任。当务之急,仍要加强与陈子同的联系,最好形成同盟,共同进退,加大筹码,为将来早做准备。至于这少年郎,不妨多关注一些,接下来,恐怕会好戏连连了。”
“好,就依先生。不过,今日酒宴时,我故意把玉佩留给那少年郎了。”
“哈哈,将军此举大善。”
……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殷常胜与邹璠对视了一下,邹璠笑道:“看来那人的消息很灵通啊。”说完就起身绕到书房的屏风后。
“让他到书房来。”
第84章 小乙
在宁州城的东南角,那里有一间狭长的铺子,铺子上面的招牌很陈旧,已非常难以辨认,铺子里摆放着一些杂货,杂货上多有灰尘,那店家是一个衣不着边的中年邋遢汉子,往日很少听他说过话,他也不太爱招呼生意,所以,店里一直不景气。
这一日,有一个人进了他店里,聊了几句,然后暗暗给他一小竹筒后离去,过了不久,他早早关了门,破天荒地换了一套新衣服,通过小店后门,穿过一条狭长的小道,在一扇小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里面出来一小书僮,面容清秀,见是店家,语带不喜道:“先生刚躺下,你又来何事?”
这店家一反邋遢样子,点头哈腰道:“小先生有礼了,在下有要事禀报先生,是关于达州方面的……”
“嗯,候着。”这小书僮估计是得了吩咐,听是达州的事,也不敢阻拦,把门重新一关,禀报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门吱呀地一声重新打开,见又是那小书僮,这店家立即眉开眼笑,一副讨好的样子。
“进来吧。”小书僮说完人就直接走了,店家不敢怠慢,进去后把门顺便带上,紧随几步跟了上去。
这店铺后面却是另一番景象,幽静典雅,虽然只有两进两出,但小路弯曲,树木林立,百花斗艳,让人一看,反而不觉得小,倒多了一分大气之下的雍容与脱俗,这让店家每次进来,每次都像被洗礼一般,脚步更是迈得小心翼翼,生怕把这美好的事物踏坏了一样。
走了一些弯路,前面有个小亭子,亭子上摆了一具古琴,琴架旁边放了一张案几,案几上摆了几本书和一套茶几,案几的后面侧躺着一个人,其右手托腮,那倒八字的眉毛下面,一双星目似闭还伸,令人不敢直视,红润的脸上漾着轻笑,又让人顿生亲近,高挺的鼻子下面蓄着两撇短须,叫人一看顿有儒雅之感,真是生了一副绝好皮囊。
“是小六子来了吗?”
原来这店家叫小六子,看他年龄比这眼前之人高了不少,人家叫他小六子,他去高兴的唉了一声,然后跪在地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头,道:“小六子给先生请安。”
“嗯,起来吧。”
小六子道了声谢,往怀里掏出一竹筒,双手举起,低着头走了过去,旁边小书僮过来一接,灵巧地把竹筒的封蜡一去,取出里面的一小卷娟布递给了这位先生。
“嗯,这陈闼倒也有趣。小六子,传我之令,实施下一步计划。”
“遵先生令。”
小六子行了一礼,倒着行了几步,又小心翼翼地返回小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