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天既然有前科在身,说不定会故伎重施,找到当地的混混许以好处,干出些让人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相比之下,李娟的状况大可不必担心。
一来是国内家喻户晓的名人,混混也要考虑后果,不至于睁眼瞎。二来身体素质在那摆着,即使打不赢也能跑的脱。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能忽略。
孙自己是因为女人遭到对方羞辱,那李家兄弟不可能不问对方是谁。如果因此确认尤墨非常重视这个女人,下三滥手段就变得非常有必要,且效果显著!
如此一来,早做打算变得非常有必要,顺便还可以充分利用王大记者的职业技能,说不定就能揪住狐狸尾巴。
于是早餐一结束,三人立即分头行动。王*丹联系了下小李,借了辆公车,堂而皇之地上路了。
其实她的国内驾照早已过期,交警一查一个准。
可有谁会斗胆查公车?
从这一点来说,王*丹的聪明伶俐劲儿并不输给尤墨,欠缺的只是人生阅历。
当然,还有超前思维带来的便利。
她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跟踪谁,只是熟悉熟悉路况,省的书到用时方恨少。
“咱们呢?继续参观浦江基地吗?”
李娟目不斜视地问副驾上的家伙。
两人刚坐上车,在此之前还没有商议过去哪儿。
尤墨想了想,点点头道:“再去一趟也无妨。”
“不放心孙小轩?”李娟又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尤墨摇了摇头,笑道:“去找老刘,继续叙旧。”
“嗯。”李娟立即反应过来,再不多问。
刘明亮身为尤墨在蒲江基地的唯一故交,同样也是李家兄弟的报复对象。如果忽略这一点,难免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小时后,训练场上。
早上的训练刚开始,内容多半以有球训练为主,强度不大。门将身为球员,同样需要脚下技术练习,因此混编在队伍里很正常,守门员教练在这种情况下比较清闲,眼睛盯着场上就行,不用大喊大叫。
李娟照例四下游走,边看边记。尤墨直奔二队训练场,很快就找到了刘明亮。
这一次说是叙旧,其实何止叙旧那么简单。
尤墨想要了解的是整个全兴队的状况,刘明亮这种十年老臣正是再好不过的对象。孙小轩那种青涩小子接触的层面太窄,信息也以道听途说为主,拿来做为决策依据有些鲁莽。
当然,此举会给对方带来困扰,也会让对方被人报复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不过在这货看来,既然对方已经被自己拖下水,上了别人的黑名单,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的目的告知一二,让对方选择。
毕竟老刘不是老哥一个,年龄也快50了,继续之前的生活直到结束教练生涯属于人之常情,反倒是与他一同造反看起来更违和一些。
于是尤墨得了空就问道:“为他人做嫁衣裳感觉如何?”
“哦,呵呵”刘明亮用笑声掩饰尴尬,好一会才回道:“还能感觉如何,麻木了呗!”
两人身处训练场一角,像是被所有人忽略了一般。其实没人忽略他们的存在,包括另一块场地上已经成了少年队助理教练的李宇天在内,所有人都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尤墨上次过来的时候,李宇天没敢轻举妄动,瞧见了也当没看见。这一次显然不一样,时不时响起的呼喝声中,很难说没有积攒已久的怨气。
正在按步就班训练的少年们顿时遭了殃,没一会功夫就有好几个挨了训。
李娟瞧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没说话,也没有贸然打断对方。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冒冒失失的傻姑娘了,即使没有遭遇大的挫折,这么些年一个人在漫漫长夜中的思考,也足以让她变得成熟多了。
现在缺的是实践,眼下算是绝佳机会,需要好好把握。
尤墨同样心知肚明这一点,于是没有任何指示,任凭她自由发挥。
相比于谋定而后动的军师,这货更像个战略家,用眼光与思考确立战略目标,再由所有人,包括敌人,对手在内,一步步地实现它。
刘明亮也在他的棋局之内,不过出于尊重,他把选择权丢给了对方。
“麻木?那干起活来还有啥意思!”
尤墨笑着说罢,不无感慨,“我记得您当年不像现在这样,和我们踢比赛都来真的,简直不怕大欺负小挨狗咬。”
“哈哈”刘明亮笑的有些勉强,边笑边摇头,“老喽,记性也不如年轻时候了。”
一听这话,尤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可没一会,笑声再度传来,刘明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扬声说道:“记起来了,那场球是选拔赛之前最重要的一场内部比赛。而且有人下黑脚,差点废了你兄弟!”
尤墨也笑,声音里透着一股轻松,“不过后来因祸得福,既出了奇兵,又抢了别人的内定名额。”
“那是你有能耐!”刘明亮收了笑容,一脸严肃,“换成是别人,很可能所有的希望在受伤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您的意思是”尤墨也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我该找人算算旧帐?”
“冤有头,债有主!”刘明亮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脸色古井不波,声音平静,“恶人不会因为你放他一马感恩戴德,反倒会藏起仇恨,等待时机。”
“没有,我从来不喜欢放人一马。”尤墨摇了摇头,双手一摊,“别把我当好人,我干的坏事自己都数不清。”
说完,唯恐对方不信,又补充道:“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假球也踢过,为了报复对手还踢断过别人的腿,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简直小儿科!”
“哈哈”刘明亮忍不住又笑起来,好一会才摇头叹息道:“和你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可惜咱们之间接触的时间太短,一晃眼的功夫,你就飞到国外,让老外们看稀奇去了。”
“我这不回来了嘛。”尤墨也笑,声音里不无怀念,“也多亏了国内的历练,不然到了国外还是会掉坑。”
这话的确不假。
这货也不是天生的演员,上辈子没少因为热血上头干些鲁莽之举。直到成家立业之后,锋芒才被收起,鸡毛蒜皮的小事才成为生活中的主打。可惜过犹不及,他的雄心壮志也被磨的所剩无几,年轻时的梦想更是镜花水月,只能在梦中触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