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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情之所至(2 / 2)

他真的为眼前人忍太久了,太喜欢了,以至于从前那些抗拒和抵触、矜持和傲慢,如今想来显得可笑,在凌河面前不堪一击。

……

严小刀在某个瞬间听出凌河胸腔内忍无可忍的挣扎和抗拒声,那下面如同埋了一座活火山,在不断地动荡颠簸中突然间喷发了,喷出的岩浆遮天蔽日扫走了云端的浓情蜜意。

深深吻住的唇舌间也出了故障,凌河试图咬他,撕咬他的舌头随即甩脱他的嘴。

“铿”一声,硬骨与硬骨碰撞出闷响。

一条胳膊肘砸在严小刀下巴上,砸得他被迫往后一仰。凌河右手以反掌姿势掐住他喉咙,二人形成一动不动坚拒对峙的姿势,一个叠摞着另一个,灯下粗喘着瞪视对方,都隐忍不发。

“凌河。”严小刀并不想松开人,即便不用手摸,也感觉得到下巴肿起一道红痕,凌河下肘砸得很重,用了全力。

他怀中的人僵硬成一块不容侵犯的磐石,眼眶从未如此爆红,已是怒不可遏,身上不只滚烫,而是向他喷射火苗!凌河掐住他就没松手,肌肉绷得像铁块。

是自己表现太着急太粗鲁了?

已是有史以来最温柔一次。

严小刀对自己掌心的糙感一向有自知之明,被摸的人肯定不舒服。他却摸得很爽,凌河的手感妙不可言,身材完美,让他都自惭形秽……

他也自认不是个麻烦墨迹的人,有感情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喜欢就是喜欢上了。他认为凌河也是同样直白爽快的脾气,两人性情如此相投心有灵犀。两个大男人,还需要围在床边“探讨”、“解释”现在在做的事情?彼此之间还不明白?

严小刀温存地说:“弄疼你了?我抱歉。”

他的喉结在凌河三指钳制下起伏,并不躲闪,随便对方掐。

“严总你疯了吗?拿开你的手脚自重你的身份,你是最近腰散腿懒想嫖都懒得迈腿出这道大门?”凌河唇齿间甩出这句。

严小刀轻声道:“不是。”

“你想干什么?”凌河手中无刀但眼神如刀,“正人君子伪装太久憋坏你了还是衣冠禽兽来得太容易,轻车熟路迫不及待?严先生,我凌河确实家道中落无才无能,就是在你这里乞食偏安的一个残废,你就这样欺我孤家寡人还打不过你么?你跟简铭爵游灏东又有多少区别?反正近在手边,不沾白不沾?”

凌河喜怒无常的突然翻脸让严小刀眸间划过强烈的惊愕和不解,手劲逐渐放松下去,脊背上滚过一道寒凉:“凌河,别这么说,我没那样想过。”

“您怎么想,严先生?”凌河冷笑了一声,也是不解和愤慨地反唇相讥,“你我算是什么关系?从我迈进你家这道大门开始,我难道算是你邀请下榻的客人还是由你代你干爹软禁监视的俘虏?我是在你这里观鱼赏月还是其实寄人篱下随时等待一声下令宰割?严先生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实情是后者。今天这一出算什么?你前脚从我床上提了裤子下去,戚宝山后脚就让你砍我手脚把我扔海里喂鲨鱼,你是打算从还是不从呢有情有义的严总?”

严小刀惊愕了片刻才开口反诘:“凌河,我会下手伤你?我伤过你吗?……即便戚爷今天站在这里,我也会想方设法保全你不被任何人所害,你这样不相信我?”

凌河不屑道:“你怎么保全我?跟那位对你情深似海恩重如山的干爹比,我之于你,不过是命若草芥的萍水相逢。严总假若还要点脸面,留点自尊,就别在我面前虚情假意口是心非,留着力气去向你干爹表这个忠心,也就只有他能信!”

……

严小刀全身都冷却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怀抱中身躯僵挺着将他骂个狗血淋头的美人。

美到倾城,狠到极致。

每一句话乍一听都十分合理,他甚至找不出硬话去反驳,字字句句像当头闷棍抽他的脸,刺他的心。他在那一刻领教了凌河的凶狠,片刻前的温情灰飞烟灭,仿佛就不曾存在过,什么都没有过。

然而,方才他以舌探入对方深/喉的刹那,他分明感觉到唇舌的强烈回应和肢体的投怀送暖;他抱着凌河忘情爱/抚时分明感受到对方也试图迎合他,抱住了他……而且是用那种很男人的方式,以无法忽视的硬朗的手劲抱了他,揽住他的脊背抚摸他,那绝对不是幻觉,凌河就是在抚摸他……只是须臾片刻的缠绵拥吻,将他送上云端,让他误以为对方对这事是愿意的。

严小刀很想把心掏出来有些话却不能明言,只能将疼惜化作一片密织的含蓄的耳语:“我心疼你,我想护着你,你有多少情非得已和言不由衷,你告诉我,我可以分担,我替你扛。”

凌河不假思索地驳回:“多谢严总好意,没必要。有些事你根本扛不起,而我也不需要谁心疼。我不是那位自甘堕落又懦弱不堪、人后顾影自怜人前摇尾乞怜的麦允良,我讲话心直口快也从不言不由衷,严总有这番怜香惜玉还是去可怜那位麦先生吧。”

严小刀极为失落,喃喃地:“……你不愿意?”

凌河松开袭颈的那只手:“我不愿意。”

……

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

……

严小刀艰难地从凌河身上移下去,尽管就一尺距离,很简单的动作,那种刻骨的寒凉和失望已经把他抛离眼前人很远,滚到了天边。

凌河或许反省到自己的无情,浓密的眼睫遮住真实的光芒:“严先生,真抱歉,或许哪些事让您产生误会。我与您的喜好口味正好相反,我‘不是’,我不喜欢男人之间那件事……您还是那位英俊潇洒魅力四射的严总,您只是找错对象了。”

严小刀静静看着对方:“我也‘不是’,我也不喜欢男人之间那事,我没做过。”

但我喜欢你。

严小刀以为,这样的话在两人之间足够得上一种最深刻的表白,不必再说腻歪矫情的废话。我也不好男/色,我从来没碰过男人,就因为你是你啊,凌河!

凌河分明一听就领悟了,抵死挣扎一般调开视线,却让喉结的一道颤动脱离了控制掠过四野洪荒。

严小刀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出门,在针扎一般难受的心境下压抑着痛苦离开。

凌河说了不愿意。

他肯定不会强迫对方,俩人床上那点事,要的就是两厢情愿,求得就是互相钟情一刻的耳鬓厮磨,他绝对不会用强。他没强迫过任何人,更何况是他真心相待他想要珍惜的人,下不去手……即使两人武力值差距是如此明显,他压上对方大腿使力蛮干做成那件事简直太容易了。

夜里他蹲在后院角落一块岩石上抽烟,享受冷风,还被住在副楼一哥们瞧见了,伸出一张脸问他:“老大,还不睡?”

“犯瘾了,外边抽根烟。”严小刀答。

“呵呵,老大真会疼人……”那哥们回屋了。

严小刀脸上也没什么太颓丧难堪或者要死要活的表情,他心里痛苦,但从来不对外人表露出来,从小就这样,他能经得住任何人生打击,这点儿算什么?

严小刀没有机会亲眼了解,他背身关门离开卧室后,凌河自己关灭床头小灯,将一切欲泪欲笑近乎疯狂的神魂颠倒完全掩盖在寂静和黑暗中。

凌河仰面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凝视天花板上他脑海中英俊挺拔的影子。他的鼻尖梦寐以求地终于蹭到某人鼻尖上,以被动的快要窒息的方式被蹭了很久,揉上了那颗十分性/感的小黑痣。

他点上自己嘴唇,在千丝万缕的纹路间回味那个美好的唇形是怎么样吻上他的。他丝毫没有这种经验和经历。他回忆那萦绕在兴奋神经中枢之间淡淡的烟草香气,竟然还混合了漱口水的甜薄荷味,即便这样仍然挡不住专属于小刀的烟草的**;他回忆那略微粗鲁但烧灼他的心的深吻,只可能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酣畅淋漓充满阳刚气息的吻。

他把手指探入自己唇舌间,徒劳地试图找回两人舌头交缠时,那种狂喜,那种燃烧,那种携手探入无穷极乐世界的美妙。

……

我不喜欢。

我不愿意。

我对男人之间做那种事感到恶心、作呕。

可是……是小刀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是……是小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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