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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恶毒的血脉(1 / 2)

第六十六章恶毒的血脉

深夜,芦清扬又回了一趟家,这回是被凌先生用偷/情视频要挟着,被迫回家偷拿资料。

他们在楼下树荫影子里等候。芦清扬家住二楼,他们甚至能听见芦家窗中传出中年夫妻泼悍的争吵声。那传说中的“雷老虎”,果然是一头母老虎,虎啸声不绝于耳,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芦校长被骂得一脸狗血四溅,仓皇躲避。

芦清扬一个健步蹿出门,家门阖拢的刹那一把菜刀照他后脑勺飞过来,不偏不倚戳到木门上。

芦清扬没好气地将几只破旧牛皮纸袋摔给凌先生:“都在这里了,你们要的东西,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陈芃那小子现在就在樊江大学念书,你们去找吧。还有,千万别跟那小子说是我告诉你们的,我可不想惹麻烦。”芦清扬十分谨慎地补充了一句,脑内闪现陈九儿子眉骨粗重的一副凶相,和那洇在骨血里的暴戾性情。他额角和手指上还能找到斧头刃口留下的旧疤,浅白色印痕还在。陈芃还是七八岁的小屁孩时,在福利院里,就给他这位当时的院长老公身上留下了刀砍斧劈的痕迹。在芦清扬心里,这种天生的拧种,就是人间的祸害,而且命硬命长,永远都在坑害身边的人!

坐在车内,严小刀快速翻了一遍牛皮纸袋内的陈年资料,纸张乱七八糟堆叠的方式显示着这些孩子当年被卖钱处置时所受到的漫不经心态度。

严小刀突然抽出一张档案纸:“你们看这小孩长得像谁?”

严小刀认人记相很拿手,眯眼端详这有趣的照片,尽管照片里的男孩那时还没有将一脑袋头发烫成大波浪曲线,仍是保持着清爽干净的短发模样。

凌河凑过头来,微露惊异。毛致秀则直接从车前座跃过来,活像一只身形可以随意抻长的妖猫,仔细端详档案照片,惊呼:“哎呦,这孩子当年长得这么清纯正常?这不就是阿哲吗!”

凌河点头确认:“就是苏哲。”

严小刀恍然大悟:“所以苏哲当年被雷老虎两口子卖钱了?……卖给你们家了?”

照片上的苏哲白净乖巧,是个漂亮的男孩,一定是许多需要儿子的家庭满意的选择。

严小刀生生又赚了凌先生一记白眼,凌河蹙眉道:“怎么就卖给我们家了?”

凌河解释道:“我只听说他是一对美籍华裔夫妇从中国大陆领养来的,我真不清楚原来是这么买来的。他养父母家庭后来遭遇一些变故,养父生病去世,家道中落十分不幸,他因此辍学流落西餐厅打工,我做帮厨,他做吧台调酒师,我们是这样才认识的。”

原来又是一个命运惹人唏嘘垂怜的孤儿。

严小刀一直暗自揣摩,年纪轻轻的凌先生能在身边聚集一群忠心耿耿且志同道合的伙伴,除却自身个人魅力与服人之威,一定还有其他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原因,让这些人愿意凑在一起,坚定地彼此信任和依靠……因为在这些年轻人坎坷曲折的人生中,也实在没有太多人能够依靠,只能靠他们自己艰难地一路前行,试图寻找一处落脚的港湾,甚至寻找一个愿意包容、收留他们下半生的“家”……

严小刀略有疑问:“那他那个舅妈?”

毛致秀耸肩:“那是他某一任‘干哥哥’的舅妈,根本不是他自己亲舅妈!他就是干哥哥多呗,逮着个长得帅的都认哥!”

严小刀将那一页纸的资料小心收起保存:“先别给阿哲打电话透露这个,回去找机会问他,看是否还能帮他找到真正的亲人。”

一行人深更半夜寻找临时住宿,打算明日一早再到学校捉陈九儿子,掌握了姓名学校这人就跑不了。

学校旁边位置距离最近且看起来条件不算太烂的星级酒店,竟然就剩最后一间标准房。

这种需要交涉的事,一般都是严总出马,也不需要民主推荐以及举手表决,好似这种事就应当是身为老大哥的严总来办,他有经验会讲话。

严小刀找前台耐心地商量:“您再帮忙看看,我们有男有女,一间实在不方便就没法住。”

“我们就一间房,没多余的,不然您去隔壁家看吧,还不如我们家。”前台小姐眼皮都不抬,对待口音不熟的外地客人就这态度,您爱住不住。

毛致秀从后面戳一戳严小刀的肩膀:“严先生不用考虑我,我没问题。”

夜深人困马乏,他们三人最后全部进了一间房。

严小刀进屋直奔长条沙发,然而腿脚不便就是有这份无奈,抢沙发竟然又没抢过毛姑娘。毛致秀心有盘算并且眼明脚快,几乎跃过严小刀以一个利索的筋斗翻上沙发,“啪”一下就横着躺下去,霸占住长沙发从头至脚的所有面积,生怕再被严小刀抢回去!

严小刀气得都想笑,拿手杖一点:“这位姑娘,您请上床,我睡沙发。”

毛致秀将一双柳叶细眼瞪圆:“您睡了沙发我和凌总怎么睡?我和他同床共枕吗?当然应当我睡沙发,严先生您请上床吧不用客气!”

凌河被晾在一旁,根本没人搭理他或者与他商量,好像他在一桌麻将里是那张“蕙”,搭谁都可以,咱们凌总百搭。

严小刀与毛仙姑打着俏皮的嘴仗,二人心里琢磨的却分明都是凌河,又都不提这个名字……毛致秀和衣而卧,将毛巾被往脑袋上一蒙,声音隔着一层包裹物温突突地透出来:“我睡觉一向特别死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您二位请随意。”

说完这话,毛致秀迅速就一动不动不吭声了,挺尸成一只死猫,留下严小刀与凌河在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昏暗房间内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凌河垂眼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用力拔掉脚上的鞋。

拔掉一只鞋才想到小刀脱鞋不太方便,凌河脚上还踩着另一只鞋,特意绕到大床另一侧,蹲下身帮小刀脱鞋。

严小刀低声道:“不用,我自己行。”

凌河眼皮不抬:“我乐意。”

是,他乐意。

严小刀也只有残着瘸着的时候,能这样无害地陪伴在他身边,两人才能有相处的运气机会。严小刀瘸着一天,他们就能彼此扶持着相守一天,这事实听起来无比残酷无奈,让凌河内心深处被恶魔侵吞占据的那一半此时感到无比的**和满足,欲/念得逞之后捶胸发出叫喊:你瘸得好!

他内心的另一半,尚存善良与不舍的柔软的另一半,却又心疼得无以复加:我把你弄瘸了,我自私我混蛋,我对不起你,小刀。

严小刀右脚伤口已经痊愈,恰恰因为外伤好了,内伤才昭显出来,令人无法再回避忽视。他这只脚没法用了,着地后完全无法发力蹬踏,裂肉断筋的地方软绵绵的,没剩多少知觉。

同床共枕原本是花前月下一度春风的美事,借着窗外的水汽云山、晓风朗月,然而此时三人同处一室,严小刀是想问的话问不出来,憋在心里快要嗜虐成瘾。枕边人稍微动弹一下都能激起他皮肤上淡淡的一层涟漪,身躯上此起彼伏的动静每时每刻都提示着他,他对凌河,永远是有知觉、有感情的,放不下牵挂。

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经历的事,两人正在重新地活这一辈子,重新感受命运兜兜转转捉弄之下偶尔尝到的甜味。

“严先生别抖了,地震似的。”凌河听起来莫名的嗓子发哑。

“……我就没抖。”严小刀辩解。

严小刀确实没抖,然而在内心同样不宁静的凌先生的感官知觉里,严小刀每一声心跳和呼吸都响如擂鼓,对他同样是一种深刻的折磨。

两人盖的一床被子,互相极度影响睡眠。严小刀很体贴地将被子全部挪到凌河身上,自己撑起上身,拎过外套盖到身上了,侧身背向而卧。

凌河突然翻身而起,把全部被子甩回到严小刀身上!那股气性,就好像严小刀惹他欺负他了似的。

凌河大步迈向洗手间,将自己彻底关进小黑屋。

这令人惊诧的行为让沙发上那只“死猫”都惊得活过来,从毛巾被的缝隙中露出一双眼:呦?

凌河那时是真受不了了,由心到身失控。

刚才“地震”的哪里是严小刀?分明是他自己,浑身的肌肉陷入地震和山崩,血管里正在发生海啸。

在江边吊脚酒楼里,他凑近了脸,看着严小刀点烟时的英俊侧颜,就已深深地迷恋。

他的身体,仿佛正经历着天地初生时剧烈演变的地壳山川运动。人类最原始的性/欲冲动是历经了万年世世代代的繁衍演化,才从最初动物性的自然□□演变成富有丰富人伦情感的爱情,甚至婚姻……在他这里竟然只需要片刻须臾,就让他明白,此时面对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沦陷与钟情!

凌河此时只要垂下双眼,仿佛都能看到自己身躯上的山石崩塌、河流改道、草木苏醒、血液激荡……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以他无法控制的速度发生对撞和剧变。原本令他引以为傲的优越的自制力这时反而成为负担,毫不留情地嘲弄着他的焦躁和狼狈。肌肉血脉之下仿佛掩藏了许多条暗流,暗流在某一个拐点汇聚成一条大河,在压抑中骤然溃坝决堤,洪水冲破他的血管……

有些事他以前从未经历,也并非人事不通的白痴,而是就没经历过,以为自己不会有。

甚至之前严小刀压他身上求/欢用强的时候,他都没有生理反应。他对小刀的感情,一直是心灵上的尊敬、吸引、奉若神明、爱不释手。牵着小刀的手,吻到了对方的嘴唇,就以为自己一生满足了。

凌河在做最后一刻的垂死挣扎,难得陷入手忙脚乱,按下葫芦浮起瓢,最终忍无可忍抄走了洗手间内厚厚的一卷厕纸……

他把头抵在冰凉湿润的镜子上,抬起眼睫就能够将瞳仁的深处一望到底,窥探到自己的内心——他爱小刀。

他眯眼从睫毛缝里再往下面瞅了瞅,嘴角掩饰不住沉醉的微笑,却又皱眉感到有些嫌恶和肮脏。属于成年男人的正常生理欲/望击中他尾椎时让他品尝到了转瞬即逝却又无法描摹的欢愉,让他快意地发抖。凌河扬起漂亮的脖颈深深呼出一口气,眉眼在灯下流淌出**之态,只有在没人的地方,才乐意偶尔这样随心所兴用手指放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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