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法器开裂,只能支撑半天,半天过后,若无高人相救,请节哀!”
夫人哭出声,“老爷怎么办,张员外家的千金,便是因为发疯病,被绳子捆住,硬生生磨断了骨头,血流干而死的。”
“咱家莹儿可不能啊!”
唐老爷咬咬牙,眼中寒光一闪,“真业师父,这段日子,劳烦你了,家中有事,也不多留你了。”
他一路将真业和尚送到后门,叫家丁奉上钱粮布匹,“还请真业师父代为保密。”
真业和尚推辞几下,“没能救下令千金,贫僧哪有脸收下,还请唐老爷放心,出家人绝不胡乱开口。”
送走了真业和尚,唐老爷回转,喝令家丁关闭大门,任何访客也不许放进来。
“管家,去把我书房里,架子最下层的梅瓶取来!”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从唐老爷赴京赶考便相随,是绝对的心腹,闻言脸色变了,“老爷,这”
“还不快去!”
唐老爷转身离开,擦了擦眼角,再度回到房门外。
“老爷,怎么办,连真业师父都救不了莹儿,咱们再去福元寺,求求那些大师父!”
夫人哭得手帕都湿透,“咱们年年奉上那么多香火钱,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唐老爷闭上双眼,“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早已打听过了,福元寺即将接待一位高僧,阖寺上下的僧人均抽不开身,此刻上门去求,也是无济于事。”
他做过京官,知道当中的道理,就好比京城冬季,皇帝来了兴致要巡城,官府为了保持街道干净,必须将乞丐游民赶出城去,不管冻死饿死多少人命,只要能应付差事就好。
任何环境、任何时候,为逢迎上位者,都会有牺牲者!
区别在于,如今被牺牲的,是他唐老爷的女儿。
这时候,管家捧着梅瓶,面带不忍,轻步走来,“老爷,东西带到了!”
夫人眼泪朦胧,她从没见过梅瓶,问道,“这是什么,难道是朝廷赏赐的灵药?”
唐老爷咬着牙,吐出两个字,“鸩酒!”
天下有一种鸟名为‘鸩’,黑身赤目、羽毛紫绿,生平以毒蛇为食物,身上的羽毛,更是天底下最毒的物品之一。
用鸩羽浸泡的毒酒,无论什么人,喝一口便断气,从无例外。
唐老爷当官时,深知官场险恶,稍不留意便粉身碎骨,便积攒了这份鸩酒,一旦有祸事临头,便全家喝毒酒自行了断。
他运气好,竟能得了善终,鸩酒一直藏在书房未动,没想到今天,终究还是搬出来了。
夫人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要毒死女儿,又是惊慌,又是恐惧,双手抓住唐老爷。
“老爷,你不能啊,虎毒尚且不食子,莹儿是你我唯一的女儿!”
夫人软软跪坐在地上,抓着唐老爷的衣摆,“让我喝吧,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见到这惨事!”
唐老爷双目含泪,“夫人,让莹儿解脱吧!”
夫妇相对无言,过了片刻,抱头痛哭。
突然,管家快步前来,“老爷,夫人,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
唐老爷双眼通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留了一波家丁,在福元寺门口等候,看眼前情景,竟是请回了‘高僧’!。
“开快大门,请进!”
“我亲自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