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哪怕是隐居潜修在天门峰中,关于劫运诸般的消息仍旧能够传到少年的耳中,教柳元正得以感受到笼罩在两界山和东土的波诡云谲。
是日,柳元正与宗安道人正在绮云洞的客室中对坐饮茶。
绮萱师姐并未现身,随侍在柳元正身旁的,则是月幽天女凝香。
宗安道人饮了一口清茶,这才淡然面对柳元正言说道。
“日前,宗门几位长老从两界山传讯回来,言及灵山佛光有变,恐怕这第四场劫运中,佛门要入场兴事,特意要我来劝你一劝,这般紧要时节,莫再往劫运里去凑热闹了,你数度坏了佛门的事情,彼辈之恨,恐怕尤甚妖修!逃禅孽修又贯是没甚面皮的,如此躲一躲清静也好。
长老们不知你心意,我却知你是真真地不欲去理这些烦心事的,遂代拟了一封回书,今日见面,只是将此事说给你听,明白来龙去脉就好。”
闻言,柳元正自是连连点头。
“劳烦师伯了,倒不是心生胆怯,只是此间我若身在两界山,殒身之厄当如影随形,身上的凶险恐怕要多过同门许多,一个不慎,恐怕还要累及玄门的大业,如此,不如不去。
只是师侄近日里来,却在想一件事情,我观古籍,看昔年量劫事,顿觉气运之道,端是诡谲莫测,怕就怕,真到了甚么紧要的关头,会促成我我不得不赶赴两界山的事实。”
闻言,宗安道人捧着玉碗的动作也是一顿,但他并未面露诧异,反而因之沉思良久。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真个走到那一步的话,师门也不会坐视不理,办法总比困难多。”
话音落时,少年的脸上也露出温润笑意。
“有师伯这句话,也教我心安许多。”
“哈哈哈!师伯上门,又岂是来作恶客,教你心神不宁的?这只是第一件事情罢了,还有件事,提早说给你听一听,知晓日前古仙在两界山替你炼化了那沧阳仙铁之后,师门也在给你想办法,去寻配得上的纯阴宝材。
此事,连后山祖师都很是重视,已经差遣了不少弟子,奔赴四方,你兼修五行阴阳,若能寻得相称的宝材,如此阴阳炼在一炉,许是能教你得一件了不得的宝材。这本该是惊喜的,我提早说来,也是怕你仓促用了仙铁。”
这倒真个是意外之惊喜了,乃至于让柳元正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些许惶恐。
“这……这如何使得!不好因我一人的事情,兴师动众,劳烦诸多同门奔波罢!况且能衬得上沧阳仙铁的纯阴宝材,多半也处于凶险之地,方能受阴煞之炁滋养,若是因之教同门折损,我心实在难安!”
一番话,柳元正说的实心诚意。
这一般倒不是少年虚言,他实在没有想到,宗门会有这样的做法,感动莫名之余,惶恐不安也是真的。
闻言,宗安道人脸上的笑意更甚。
“这如何使不得?你若是没有那沧阳仙铁在手,宗门也不会为你思量至此,可总归是任你机缘在手了,如何肯教福运平白耗费?你是吾宗道子首席,何谈是你一人的事情?这本就是宗门的大事,你能强上一分,来日做得大好事情,涨的难道不是宗门的气运么?”
听得宗安道人这般说,多多少少教柳元正心境平复了不少,但诸般感动,仍旧萦绕在了少年心头。
“浑是教我不知该如何言谢了。”
“那便等你来日收得了纯阴宝材之后,再想想怎么言谢罢!今日见面,便是与你分说此事,稍后我便要去送宗广师弟,他要往南疆去一趟。昔年祖师云游时,曾在南疆寻到一处阴煞淤积之地,那里凶险,寻常同门也不好去,只得教他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