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宋异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刚刚续上的茶水,满面红光道:
“这是‘无业人员安置法案’的功劳,这个法案你不知道吧?这可是我,嗯,我们朝歌民议院提出来的!”
“民议院?对了,之前我听那少年说义兄是什么议员来着?”姜尚一头雾水,却还是联想起了那少年的话,说什么义兄给了他们一口饭吃,难道就是这个所谓的法案?
“你说这个啊?”宋异人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解释道,“此乃刚刚实行的政策,平民也可参政,特设民议院供平民投递意见,我在这一片还有些名望,被推选做民议院议员,平日里收集百姓意见,再于每年大议会与来自天南海北的其他议员整理讨论,将其中有用的部分摘选出来,或立法,或寻一地作为试点先行尝试,若是效果好,便可推广,像是这无业人员安置法案,便是将那些乞丐、流浪者分类安置的政策……”
“平民议政?”姜尚脑门子上全是问号,完全搞不明白这究竟是哪个“天才”搞出来的玩意,徐子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便是说,对于平民,你要告诉他们如何去做,而不是告诉他们为什么。
这并非是愚民,而是因为平民大多目光短浅,就好比地方修路,需要征收一部分土地,并拆掉一些房屋,对于决策者来说,只要道路修好,地方的商业便会繁华起来,百姓收入也会提高,但若让平民去投票,他们定然是不愿意的,哪怕你和他们讲清楚缘由,也很难有什么效果,甚至会有不少人觉得现在的路就够宽了,你是在骗税一样。
换个例子,你在连钱庄都没有的时代,和一个平民说“你把钱存我这,我每年给你利息”,就算前景描绘的再好,他大抵也会觉得你是想骗他的钱。
说白了,这是眼界的问题。
但是姜尚却没有想过,徐公当年说这话的时候,文字还没有普及,人族识字者不足万一,懂得道理的更是少之又少,但现在,全民普及教育之下,眼界自然开阔,群策群力,当然就有了头脑风暴的可能。
宋异人这些年倒是看惯了朝歌的发展,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的,很淡定道:
“是啊,只有老百姓才知道老百姓要什么,再不济,老百姓也知道他们最讨厌什么,当然,也有些不合适的,不过还有上议院的大贵族和下议院的官员会把关,不会让什么‘家家都养猪’之类的法案通过的……”
说到这里,宋异人不由得笑出了声,因为在刚刚结束没多久的第一届大议会上,还真就有人提出了人人养猪的法案。
“……”姜尚只觉得大脑在颤抖,眼前出现的,竟是从未设想过的路线。
宋异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家义弟受到了怎样的冲击,继续给他讲述着自己引以为豪的法案——
“至于你说的乞丐问题,就不得不说这个无业人员安置法案了,我们把所有乞丐全部集中起来,根据情况不同进行区分,没有一技之长的由官方统一安排技能学习,工作后每月上交一部分算作培训费用;身有残疾的,会根据情况配发力所能及的工作,让他们至少能自食其力;至于那些拐卖小孩,采生折割的恶丐,一律处死。除此之外,还建立了福利院与孤儿院,保证那些没有父母子女的孤儿、老人能够拥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这是,徐子所说的,天下大同?”姜尚愣了好半晌,才总算从自己所学过的东西中找到了可以用于形容这个法案的典故,宋异人闻言却是楞了一下,随即笑着道:
“当初大议会上那些上议院的大贵族也是这幅表情,全都不相信平民能提出这种想法……他们哪里明白,只有平民才最担心自己失去工作后的生计……”
“这……难怪帝辛十年不理朝政,国运仍旧如此旺盛,这要如何赢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