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但在这个世界,却完全变了味儿。
首先说军队,人族最大的威胁已不再是邻国,而是那一个个恐怖的邪祟禁地。
边疆摩擦虽时有发生,但军队的作用,还是主要用于内部维持稳定。
至于说到祭祀,神道崩溃,神异珠反而成了灾祸之源。
然而国祭这种事,本应是皇帝的权利,虽已不太重要,但由张奎提出,还是有些不合时宜。
但李皇叔和华衍老道都知道,张奎一定另有目的。
果然,将密信细细看了一遍后,皇叔李玄机恍然大悟,“禳灾大祭,天现异象,他想借助万民香火之力扩大范围,一是对付蝗魔更有把握,二是以防日久生变。”
“我同意!”
浑身青铜铠甲的赫连伯雄率先表态,沉声道:“此举甚合我意!”
“我也同意。”
双瞳霍鱼慵懒的一笑,“大劫临头,当果断行事。”
华衍老道看向了李玄机,
“我相信张奎小友。”
李玄机双手凭栏,古水蝗灾让他心惊,脑中忍不住想到蝗灾失控,中州白骨遍地,眉间煞气骤起。
“我大乾已无路可退,就这么做!”
数位镇国真人发出命令,当真比圣旨还管用,人还未到,整个澜州已动员起来。
澜州境内最高山峰之上,无数民丁或马驮人拉,或就地取材,建祭台,平场地,修石阶,热火朝天。
各个大城、县、乡村,无论官员衙役、乡绅族老,还是蒙学教书的酸丁,都按领下的图纸叮嘱百姓铸造神像。
或铜、或木、或山石,材料虽各不相同,形象却齐整统一,俱是一口古朴大钟。
有百姓问乡间夫子,“此乃何物?”
曰:“神庭!”
又问:“有何妙用?”
曰:“我人族禳灾渡劫之圣器!”
……
五月、郁蒸、天中,插秧之月,同时亦为恶月,瘴气毒虫始生。
钦天监船队浩浩荡荡沿河而下,同时沿途所见,让几位镇国真人触目惊心。
两岸青山翠绿,却有黄雾迷离,仔细一看,那是无数蹦蹦跳跳的蝗蝻,只待翅硬牙尖,便可呼啸而起,吞噬万物。
众人心情越发沉重。
行至通城,码头已是人山人海,有看热闹的百姓,有前来迎接的官员,就连那杨家的镇国杨元老头,也匆忙“出关”。
张奎当然也来迎接,看着众人眼中复杂,拱手道:“各位前辈,多谢!”
邪魔肆虐、天降大劫、人心叵测,张奎谢的,是在这乱世之中,难得的信任与支持。
“莫要多言,我等进去细说!”
皇叔李玄机等人面色阴沉,顾不上理会其他人,同张奎飞身而起,往钦天而去。
看都没看杨家镇国真人。
杨元老头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低声嘱咐杨赤玄,“全力协助,但不要过多牵涉其中,他们若成,当然是好事,但若不成,恐怕会有大难,杨家核心族人迁往地堡避难…”
杨家的计划,张奎他们当然不知道,也顾不上理会,来到钦天监后厅,遣散了闲人。
“各位,这位是天水宫公主顾紫青。”
“见过各位道友。”
“顾道友好…”
互相介绍一番后,张奎手中忽然出现“神庭钟”,随后三眼道人神虚也出现,对众人行礼。
张奎扫视了一圈,“诸位都是张某信任之人,大劫临头,其中内幕也要详细与各位叙说。”
随后,他将对蝗灾的推测、自己禳灾术的作用、神异珠与邪祟禁地的关系通通说了一遍。
虽然知道一些,但其中内幕,还是让众人头皮发麻。
华衍老道颤声道:“本以为只是这蝗灾大劫,却没想到其中如此凶险,我人族当真是危如累卵。”
赫连伯雄眼中血色光煞燃烧,
“张道友,赫连不才,但此番大劫愿任你驱使,即便生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众人都是面色沉重,看着张奎目光坚定。
张奎点了点头,“我的计划共分两步,首先会用大阵驱动业火红莲,到时候灵光会笼罩整个澜州,引蝗魔提前出现。”
“若是完整的灾兽,所有人都会死,但只是其一州之分身,我却有些把握。”
“大家也看到了,飞蝗过境寸草不生,若任其泛滥,整个中州恐成荒漠,那时就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