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江舟城的事情。”
胡芸衫这就详细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前两次我锻刀阁营地中是有两名弟子前来贵门派商量一些事宜。”
“对于他们这两次的拜访,如果有一些打扰,我这边还是请您不要愠怒。”
“他们也只是听命于我,是被迫这样做的。”
别人都这样说,李玄舟还能露出来什么愠怒的表情吗?未免是小气了一些。
罢了,随风而去。
他自然也是缓缓的点头,示意对方不用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中,只需要通过这一次简单的沟通将事情解决了就行。而在交谈之前,他李玄舟的底线已经是展现在了胡芸衫的面前,他相信胡芸衫应当不会执意要他掌门铁令的印章。
而胡芸衫的语气是相当诚恳的。
她英气逼人的眼眸现在也是多出来了不少的温和,这一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瞧见的,她却是开口缓缓的说道:“首先锻刀阁来到江舟城不是游玩的,想必您这边也是知道的,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将藏剑山庄从江舟城内赶走,如此成为江舟城背后真正的大势力存在,这样对于我们锻刀阁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契机,有了这一次的成功之后,我们往后再去做这种类似事情的时候,便是会水到渠成很多。”
李玄舟略有意外,他没有想到胡芸衫竟然一开始就直白了说他们锻刀阁的真正目的。
更是没有加以修饰,是直白的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如此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更加凶险,这也让李玄舟这边谨慎了一些。
胡芸衫则是在观察眼前少年的表情。
少年的从容是让人惊讶的。
这种事情从她锻刀阁阁主口中说出来,和其他人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要说是其他门派的弟子听见这种消息,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惊讶。
李玄舟当然没有意外,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大势力进入到锻刀阁中,费尽心机的做这种事情,真的是为了大发善心的吗?
这可不是发善心,更是不可能这样大发善心,势力和百姓之间的鸿沟深渊是不可能通过善心来喂饱的。
甚至于连远水止不了近渴都不如。
抛开胡芸衫本身的想法,她贸然采取这样的行动,这也是对锻刀阁其他人的不负责任。
所以只要锻刀阁是一个理智的势力,他们就绝对是带着赚取金银的目的来的。
顿了顿。
胡芸衫便是在李玄舟的平静目光下继续说道:“其次这件事情真的能够成功。”
“我这边却也可以给出来您这边一个承诺。”
“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将原本不平衡的事情摆平衡。”
“往后江舟城的百姓绝对要比现在在藏剑山庄管理下的更好。”
“我们将会真正的从这些店铺、门派中收取金银。”
“百姓们的金银不说是分文不取这样的夸张,却也是极为合理的一种数目。”
胡芸衫的言外之意很简单,却又很真诚。
世道有的时候相当荒谬。
门派在江舟城赚的盆满钵满,势力店铺在江舟城也是大发金银,结果对方得益于本身势力的强大,竟然是可以找到各种税金的漏洞,更是有各种“能人”掌控了各种条例的框架,以至于江舟城昏庸的简直就像是命在旦夕的愚蠢之徒。
以前的江舟城城主,也就是死在江舟城河里面,泡的就像是一块馒头一样的周宝财。
周宝财当时是找不到门派和这些势力的马脚,用来赚取维护江舟城和发展江舟城的钱财,最后昏庸愚蠢的要从无力反抗的百姓身上收割,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简单活做多了之后,他就再也治不了门派和藏剑山庄这样的势力了,进而大大的增加了江舟城百姓的负担,更是让这些门派逍遥自在的很。
至于百姓早就不是百姓,是这些势力眼中的牲口。
他们是单纯放养在牧场上的牛羊,只能维持基础的生活给养,即便是看两页小人书都要偷偷的躲着看,更不说骑马射箭学艺等,不卖身的前提下,根本没有这种能耐。
“我们会打破这种不平衡,会详细的划分一道道的红线。”
“他们要在江舟城开设店铺,赚的金银越多,就要缴纳更多的金银。”
“我们更是会将我锻刀阁内部管理的条例直接搬出来。”
“即便他们后悔我锻刀阁来到了江舟城,但他们也无能为力。”
“我们一旦成为了江舟城的主儿,一旦有这些百姓站在我们这边,他们再想要赶我们走?”
“他们不可能做到的。”
“他们即便一个个贵为各大掌门的门派,一个个说出来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实际你让他们离开百姓们三天试试?”
“他们不过就是一群荒唐高傲下的产物。”
“他们不过就是收刮民脂民膏的窃贼。”
“他们更是完全分不清楚谁才是主人,谁才是仆从。”
“甚至于他们绵延百里的祖坟被人挖了,还在疑惑到底是谁做的。”
“以上的事情是我们不能忍的。”
“更是锻刀阁先辈们为什么会从藏剑山庄中离开的主要原因。”
“落在眼下这种节骨眼上,我们来了。”
胡芸衫一字一句发自内心,她极少或者从来没有在外人眼前流露自己的真心,不是因为她害怕对方泄密或者什么,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泄密一说,人尽皆知的事情,而是因为她深刻的知道说出来这种东西是没有用的,百姓是愚昧的,在有一亩三分地的情况下,他们体内早就被磨掉的血性不足以让他们有什么逆天的行为。
李玄舟对于胡芸衫说的这些东西没有表达任何的看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胡芸衫自然也不例外。
没必要评价对方的逻辑,而李玄舟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真的等到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焦虑和不安之后,他才知道锻刀阁还真的有机会能够在江舟城战胜藏剑山庄,便是缓缓说道:“小辈能做的事情极少,没有心系天下的胸怀,更是卑贱的如同修士一般,眼前还是不知道前辈来青雨门找小辈有何事?”
李玄舟发问了。
“我想要询问先生一句,先生可否有些计策帮助我们脱离困局。”胡芸衫更是直直的看着李玄舟。
她腰间的马刀非常闪亮。
她再直白的说道:“您对于江舟城现在的局势分析的相当透彻。”
“锻刀阁首先不能有能耐保护粮道的安全。”
“其次营地里面的二十万是一个非常大的消耗。”
“最后我们不能拿到江舟城周遭排行在前十名的门派掌门铁令。”
三句话说出来后,这就是锻刀阁现在的困局。
胡芸衫仔细的看着李玄舟。
再极为平和的说道:“如果我们锻刀阁不做出来一些改变,如果我们找不到一些机会……”
“锻刀阁将会生生的在江舟城周遭被拖死。”
“我们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会伴随着锻刀阁的湮灭而付诸东流。”
“藏剑山庄将会大获全胜,江舟城就绝对不会再是百姓们的江舟城,是他们藏剑山庄的江舟城。”
“而这样的城池已经是有一百一十六座。”
“加上往后的江舟城,那就会有一百一十七座城池。”
“如此情况下,我们锻刀阁就再也不会是藏剑山庄的对手。”
“第一次输得体无完肤,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了。”
胡芸衫终究是提起来内心的疑惑。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问题。
胡芸衫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些信心去询问面前的这个少年。
难道在这小小青雨门中的一个陌生少年,还真的能够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切实可行的计谋吗?
她不知道。
却又是像诉苦一样,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少年不会有什么危害锻刀阁的心思。
这样的人多吗?
多。
好找吗?
不好找。
李玄舟则是终于在胡芸衫的目光中开口说道,他平静的给出来了一个回答,说道:“我丝毫不懂前辈的意思,我更是没有任何对藏剑山庄和锻刀阁关心的想法,只不过我也有些小小的东西给前辈您看。”
李玄舟不会因为胡芸衫的三言两语就被直接打动,这世道变成今天这种地步,果真就是藏剑山庄的错误吗?不是,是所有人的错误,无一人能够幸免,是所有的百姓造就了这种局面,是他们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困在了牛羊猪圈之中,莫不是藏剑山庄里面的人就不是人?莫不是藏剑山庄周遭的人就不是人?莫不是只有胡芸衫一个人对这种事情做到据理力争?
不过胡芸衫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
他李玄舟即便依旧不会正大光明的站出来,但说出来一个简单的故事,还是可以的。
“什么小小的东西?”胡芸衫不能明白李玄舟的意思。
她面目中疑惑中充满了担忧。
而李玄舟一人走到了修炼场的旁边。
他从树上摘下来一片叶子,叶子就这样端在掌心,平平淡淡、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