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长老惊讶的看着李玄舟的,他没有想到事情是走到这一步了吗?说实在的,大唐监狱存在的时期太久远了,最早期的大唐监狱好像还不叫大唐监狱,是慢慢的改名来的,所以即便他的名字已经是存在了很长时间,但对于大唐监狱里面的东西还真的是一概不知。
“好,那我去带你找谷主,但是我不能确定谷主现在还有没有时间……”濡长老如此说道。
李玄舟起先不能明白濡长老的话,但是等看见了那个身躯已经是衰老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已经是缩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个发霉粽子一样的老人之后,他明白了。
药师谷的谷主没有多长时间能够活下去了。
难怪谷主这么长时间不出面,李玄舟和旁人的眼中,谷主是非常神秘的,可能是在做一些关键的东西,不出面也是能够理解的,没有想到谷主是因为身躯的问题不能出面,他已经是寿元即将走到尽头,是不能再出来用这种面孔出示在他人的面前。
他老了。
他即将死了。
如果是和平时期也就算了,朝代稳定,百姓安居乐业,谷主死亡更替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谁人都会死的,都有死亡的那一天,但现在则是不行,眼下这种节骨眼上,如果药师谷的谷主都即将死亡,如果这种消息让其他人知道,谁知道药师谷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谷主可以不发号施令,但是谷主一定要存在,这就是稳定军心的作用,谷主这个老人现在就像是一面镇心石。
“谷主,典狱长那边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与您交谈,不知道您现在能不能听见?”濡长老小声的说着。
他整个人几乎是匍匐在地的形态,是尽量温和的对着老药师说话。
老药师勉强的睁开双眼,他现在的双眼是充满迷茫的,等到他看见对着自己作揖抱拳的李玄舟之后,更是内心毫无波动的样子,他的双眼已经是浑浊无比,完全看不见里面有任何的神色。
嘴巴则是敞开的,干瘪的口舌尝试着交织在一起,尝试着说出来一些话语,结果做不到。
“李道长……”濡长老只能是叹息中回到了李玄舟的身边,“不行了,谷主现在已经是很难开口说话了。”
李玄舟缓缓点头。
他看得出来这个老人现在身躯的衰竭,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
像是一条一辈子都在看守村子的老黄狗,老黄狗年纪大了之后,鼻子旁的胡须都已经是白了,双腿在打摆子,走路的时候怪异的扭着身躯,一边朝着村子外走过去,一边又在时不时的怀念这个自己呆了一辈子的村子,狗眼中则是流淌下来浑浊的眼泪,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得是一瘸一拐的离开这个村子,给自己找到了一处还算是柔软的草地倒下来,侧躺在地面上,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看着前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神终于是失去了任何的神光。
老人现在就处于即将离开村子的时机,他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下来了。
“我可以利用符咒强行让老人散发出来最后的光芒。”李玄舟语出惊人。
濡长老震撼的看着李玄舟。
他知道李玄舟的意思,可现在这个时候好吗?
“谷主仁慈一生,我知道我不能代表谷主,但如果我是谷主,我在生命的尽头,我愿意这样做,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如此我也不至于浑浑噩噩的死去,短暂的终点之后,我将会迎来崭新的人生。”李玄舟平静的说道。
他想要利用三千纸法中的符咒强行让老人打起精神来,副作用很可怕,可能老人只能坚持一盏茶的功夫,随后就彻底的熄灭了烛光。
这就像是在柴火垛即将熄灭之时,吹的最后一口气一样,即便可以让柴火再一次的明亮,但油尽灯枯就是油尽灯枯了。
濡长老低着头,他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他想起来自己刚刚来到药师谷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孩子,谷主就已经是在照顾着整个药师谷的生活,他非常的乐观,非常的仁慈,尽心尽力的将每一件事情做好,可现在竟然需要用这种办法才能够让他稳定的开口。
“当然如果这样不行,晚辈现在就要离开前往另外一个地方。”李玄舟轻轻的说道。
他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濡长老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和旁边的几个长老相互看了看,他们终于是将这个缩成一团的老人放在了一个躺椅上,丹药是直接顺着对方的喉咙滑下去,李玄舟的手中则是出现了一枚符咒,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凝神符。
早些年跟在师傅李儒后面周游的时候,师傅曾经用过很多次这种符咒,符咒能够短时间内让人提神醒脑,更是能够避免很多恐惧的降临,副作用则是随后接踵而至的疲惫。
李玄舟现在人枢大圆满的修为,他知道这种符咒可能会杀死老人,但他同样相信老人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他一个凡人都不会在乎,他不相信老人会惧怕这些。
“随后我与谷主交谈的事情,还请各位稍稍退散一些。”李玄舟说罢也是从手中摸出来一个令牌。
这是典狱长的令牌,是大唐监狱的令牌。
是典狱长在和李玄舟从锁魂井离开路上给他的,是典狱长的贴身之物,更是代表着大唐监狱的存在,李玄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典狱长会忽然之间选择相信自己,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被相信了,他就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事情原本肯定是不行的,李玄舟虽然是药师谷的客卿,但也只是客卿,这种时期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和谷主呆在一起的,这是对于药师谷的不负责任,可是有了这令牌之后,其他长老一个个都没有任何忤逆的意思,他们相互看了看,震撼之余是后退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