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子没有说话,身躯则是消失了。
留下来独眼太阴子和兇岐站在乌鹊桥上。
“怎么?你希望他能够站起来?你是我们地府的人,什么时候你开始有希望这种情绪出现了?”兇岐疑惑。
“我不知道。”太阴子回答,“或许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此话怎讲?”兇岐问。
李玄舟在黄泉路两侧的鬼差注视下一步步的走着,他杵着拐杖,慢慢的挪动,速度并不快,眼神则是直勾勾的看着脚下的地面,和其他看着两侧彼岸花花海的亡魂不同,他好像是在努力的思考着一些东西。
他现在不够聪明,但在努力的过程中。
“呵呵,说起来不怕前辈笑话,当年我认识李玄舟的时候,我觉得他这样的性格或许能够走到大道的后方,他身上有大道所需要的冷漠特质。”太阴子说道,“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开始变了,变得有些糊涂和仓促了。”
“这是自然的现象,每个人都有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想法。”兇岐平静。
“是的,他的死亡就是在两个阶段的改变之中,这不得不让人好好的思考一番。”太阴子说,“如果他还是一个乞怜人,且是一个标准恪守本分的乞怜人,那么他就不可能去大唐监狱,他就不可能掺和到这种事情中,他就不可能死在这种瘟疫之雨下,对于灾祸的天然抗性能够让他活的很久,同样的,他的修为肯定不只是现在的金丹。”
太阴子说的有些道理。
李玄舟是二十多岁经历了药师谷的事情,如果换做十岁左右的他,那么他还真的有大可能活下来。
“他管了自己不该管的事情,慢慢的被推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失去了主动思考的能耐了。”太阴子叹了口气。
“哈哈,这不就是凡人吗?不也是我们这些鬼差所怀念的东西吗?至少换做前世的我们,我们现在看见这么多的亡魂,我们总不至于还能如此从容的交谈,定是看看这个人的过往,再去看看那个人的过往,各种多管闲事去。”兇岐随意。
“所以这是好的,还是坏的?”太阴子不明白了。
“结果上,这是坏的,如果铁石心肠,这是不容易死的,苟且偷生不算是如何让人嗤之以鼻,活下来才是最大的希望。”兇岐说,“但从过程上来看,这样的人生显然更符合凡人的价值观,他们安于平静,享受祥和,却又想要在没有危险发生的情况下,拥有多么刺激的一生,是非常矛盾的一个存在。”
“这是凡人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太阴子说。
“不对,是我们和凡人们不同的地方。”兇岐笑着说道,熊面将官的模样,它也是转身走了,“我去巡逻,你自便,往后老君找我,你帮我传话给他老人家问好。”
“是。”太阴子回过神来,她尊敬的说道。
静静的站在乌鹊桥上,地府之大,难以计量。
小小的一个亡魂这已经是朝着远方走过去。
落在太阴子的眼中,李玄舟穿过鬼门关,经过黄泉路,度过望乡台,最后已经是来到了奈河桥外。
现在的他已经是走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
他的后背贴着一个红一的牌子,这代表着他是个好人,但好人的有限,再去扭头看着铺子里面的一个女人,李玄舟听见了来自于面前女人的询话。
“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是喝,还是不喝?”孟婆平静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