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迈过门槛,朝嫡母温夫人福了礼,“见过阿娘。”
“皎皎,来娘这坐。”温夫人笑道。
温夫人高挑身材,上身穿五彩刻丝石青褙卦,下着翡翠碎花丝萝裙,云鬓斜插一支八宝凤簪,富贵而不失简洁,温雅如微风拂面。“今儿有得忙,方才可睡了会?”
玉皎倚着温夫人坐下,一双黑白分明眸子里漾出绚烂的笑意,“回阿娘话,皎皎刚睡醒呢。”
玉皎转过脸,正要与周娘子说话,末座的褐色身影映入眼帘。他是跟随定国公几十年的老奎,岁数大了无儿无女,定国公便将他留在东苑,闲时弄弄花草,照顾国公爷的起居。
玉娇赶紧站起身,上前福了个礼,“请奎爷爷安!”
“丫头,国公爷请姑娘过去一趟!”老奎拱手,脸上笑眯眯的。
“祖父宣我?”玉娇抬眸,眼睛望向温夫人,“现在去漱瀚斋?”
“奎叔来请,皎皎,不可让祖父久候,去吧。”温夫人温雅如斯。
祖父一定有紧要事,不然,不会急在这一时。只是,礼宴即将开始,玉皎生怕怠慢了客人,再次征询温夫人,“阿娘,客人来了不少,这……,好吗?”
“皎皎,娘让碧瑶过来,就是帮你招待客人的,”温夫人指指温碧瑶,笑道,“有娘和你周婶婶在,断不能怠慢各府的姑娘们,皎皎放心便是。”
“是。”玉皎温顺地应了,跟着老奎去东苑。
目送她离开,温夫人笑对周娘子,“嫂嫂,你和碧瑶一起陪我去前厅待客可好?”
“好,夫人请,”周娘子应声,带女儿随温夫人去礼宴厅。
……
国公府别院名堂,也造了一品官厅堂,五间九架,气势恢宏。
楼玉蕤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茶,伸手拨弄一下那紫金掐丝珐琅笔架。她不慌不忙,在等着定国公的召唤。
此刻,徐宏在漱瀚斋内,向国公爷禀告来京城的原委,会详尽地讲述她这小女子的可疑和可恶。
她嬉皮笑脸说出玉皎小姐的及笄礼,徐宏岂能不惊?
定国公为人低调内敛,从不将家事与外人道,更何况是孙女的及笄?再说,屯军大营离京城好几百里,她楼玉蕤是如何得知的?
大雍朝有几家举足轻重的世家勋贵,楼家绝对算得上之一。嫡小姐身份显贵,仰慕者有之,不乏暗中使坏,暗箭伤人的。凡有针对过国公府的,徐宏都不会放过。
徐宏大约认为她会对国公府不利,但,也怕真有点事。因为她坚持说有要事,必须当面禀告国公爷。徐宏权衡利弊,仔细考量,决定亲自“送”楼玉蕤来京城。
来京城这一路,防备极严生怕她会跑似的。
玉蕤暗暗发笑。
在这住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三年,是她十八年里最恣意,最璀璨的时光。玉蕤心里生出几许依恋。
她记得第一次到国公府,乡下丫头问东问西,聒噪得很;眼睛东张西望,怎么都不够用。再次来到这,她淡定得很,毕竟不同于三年前了。
她虽是替身,楼家却视为已出,不曾怠慢轻视她。她借着楼府身份恣意妄为,全然不顾楼家的安危,简直是蠢笨自私又自大。
这一世,她要护住这些爱她的人,再不会让楼家重蹈覆辙!
真好,又回来了!
“楼姑娘,国公爷有请!”徐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玉蕤跟着徐宏走进漱瀚斋,只见定国公楼伯赟身穿藏青色单锦袍,端坐在檀木太师椅上,威风凛凛,神态安详而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