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水单薄的青衣傲然而立,于月色照耀下浑身散发着戾气,她咬紧牙关,孤冷深沉的眼眸恨恨地望着她。
师父这满腔的恨意,玉蕤很是不明白,“您是我师父,玉蕤不敢奢求您的喜欢,从小到大被师父忽略、嫌弃,徒儿也就忍了。可是,您一次又一次针对楼府,徒儿是不能答应的!”
“哦,你不答应?”萧若水挑挑眉,“就凭你?”
“请师父悬崖勒马,不要做有损国家,让生灵涂炭的事!”玉蕤敛神,“弟子会向圣上求情,免您的罪责,保您安然无虞的。”
“呵呵呵,……可笑!”萧若水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稀罕?”
“师父……”
玉蕤往前迈一步,想要再劝她。
萧若水后退一大步,持剑对着她,“别过来!”
玉蕤一滞。
萧若水虚晃一剑,已窜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别追!”
府里的兵勇没把握制服,怕对方有人接应,没有往前追。
“为何不追?”好不容易有了萧若水的消息,何况还是自动送上门的,玉蕤岂能轻易错过?
玉蕤没听人劝,扯了嫣红手里的玄色披风裹上,跃上墙头便追了上去。
楼霑带人赶到时,已看不到姐姐的踪影。
玉蕤窜上墙头,紧盯着萧若水的身影不放。萧若水速度极快,玉蕤也不差,一直紧咬着,追了好几里地。
萧若水既是朝西市热闹处逃,逃往车马隆隆,人声鼎沸的市集。
风掩珠帘,烟柳画桥,红墙绿瓦间喧闹声嘶鸣声,高扬的商铺旗帜,摩肩擦踵的行人,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裹挟而来……
萧若水的步子慢了下来,她既朝荟蕤堂的方向去?
玉蕤心里纳闷,越发想上前去探个究竟。
萧若水走了一阵,眼看离荟蕤堂不远,却没再往前行。她转身,进了右侧一间酒肆。
玉蕤迟疑片刻,闪身跟了进去。
萧若水上了楼,找一处临窗的位置,叫了酒和几样小菜施施然坐下,眼睛却不断瞟向邻座的人。
这间酒肆离荟蕤堂近,玉蕤时常光顾这里,在这有留用的包间,店小二认得她,并没拦她。
玉蕤闪身进了包间,透过门缝仔细瞧。
萧若水邻座的少女身影,怎么就那么熟?
那少女侧身而坐,约莫十五六岁,白衣飘飘,容颜似雪,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向对面的落在阴影里的男子说着什么。
那少女转过身,一张圆圆鹅蛋脸,黑眼珠不停闪烁着光芒,脸颊泛起红晕,周身透出灵动气息。
这位,不是永宁侯府的谢三姑娘谢佳柔吗?
谢三姑娘皓腕一抬,取了一枚铜制茶壶为对坐阴影处的男子倒上茶水。
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伸出来,猛地握住她的手腕。
谢三姑娘大惊,粉面一红,慌得撒了手,铜壶“当啷”一声跌落地上。
阴影里的男子起身走出来,弯腰拾起地上的铜壶,男子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凛冽的光,他微皱着方眉,周身的戾气聚拢,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齐王元蔺?
元蔺唇角轻漾起狡黠的笑,嘴里说着什么。
谢佳柔越发不安,眼睛不断瞟向窗外。
玉蕤一愣,透过半开的窗户朝外瞅。
荟蕤堂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是谢三姑娘经常乘坐的那辆。可,谢三姑娘为何不在荟蕤堂,单单将马车落那,自己却坐在酒肆呢?